诙笑在自己的肚子上,蹦跶着,很揪心地紧皱着眉头。看见主人在床上挣扎,它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没有……”她往后挪了挪,身体往后倒去,背着墙,抹去脸上的汗,又摩挲起它圆嘟嘟的身体。右手还没恢复,动一下就会刺痛。
多萝西对着墙,貌似还没醒,一动不动。
“唔姆……”诙笑顺从地蹭着她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张开大嘴,伸出尾巴尖尖,指指里面,“啊——”
“饿了吗?”“饿饿的说。”
卡塔琳娜短促地叹了一口气,推开它,转身,坐到床边。眩晕感迟迟袭来,天旋地转,天花板才是地板,视线又猛然开始变黑。
她撑住昏花的脑袋,静坐,深呼吸,等了足足一分钟,才敢站起。腿还有点跛,走路时泛起的微风吹拂汗水,全身凉飕飕的,甚至有些发麻。
她弯下腰,检查着,动作和老太太一样迟缓,颤巍巍的。狗碗和床下的肉罐头里都没吃的了,得出去拿。
有太阳,诙笑不能出门。她让诙笑姑且先躲一下,自己解开草绳,到了仓库,翻找许久,提着桶回来了。
诙笑蹦蹦跳跳迎接她。桶摔到地上,向碗倾斜,却没倒出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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诙笑往里看了一眼,戳了戳失神的主人。
“空的桶的说?”
“嗯……嗯?”卡塔琳娜方才一直在神游,虽然眼神一直很困倦,但今天尤其涣散,没有一丝生机,丝毫没有察觉到桶的重量不太对,这会儿往里看了看才发现已经没有了。
“抱歉,昨天的已经用光了。”她心疼地搓了搓它的脸。
貌似已经有几天没挑选幸运儿了,食材都告急了。幸运儿可以用来造骨灰换面粉,也可以用来做肉料,配比很重要。
诙笑在碗和她之间看来看去,有些沮丧,但不一会儿就滚上前,笑着蹭她的腿。
“那晚点再把我叫出来的说。”
“抱歉,你不能到处玩儿了。”“没事的说。”
它嬉皮笑脸点头。
卡塔琳娜接着揉搓了它一会儿,然后抬手,张开手掌,比作手刀,轻轻敲了一下它的脑壳。
“嘟~”诙笑的身体软了下去,融化成一滩黑泥,很快干涸,结晶,露出一块比苹果略小的煤球,又化作黑烟,飘入了她的黑袍里,萦绕胸口,默默渗透进去,回到它的“胎盘”中。
卡塔琳娜捂着心头,安抚着里头温热的小家伙。
诙笑是可以随放随收的,出来玩的时候就会消耗仇恨,回到心脏里就相当于待机了。
对它来说,里面比那些煤炭袋子狭小得多,还没人陪它,比监狱还监狱,只能一个人思考人生,一点也不好玩儿。
如果可以的话,卡塔琳娜是非常想让它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嗅小草,看蚂蚁,舔墙缝,做各种各样的傻事,只要开心就好。
时间差不多了。她蹲在墙角,给自己扇了两个耳光,随后起身,戴好头套,整理衣襟,挡好伤口,然后抄起一根木柴,“梆梆”敲着床头。
小熊没反应。
“起来了,懒虫。”他换了声线,一棍敲在她的屁股上。
“唔!”多萝西弹射爬起,睡眼惺忪,滑稽地翻滚了两圈,想要下床,发现自己没衣服也没鞋子,又滚了回去,拽起被子,裹紧身体,揉着眼睛。
看见大叔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她笑了,挥手打招呼。
“早……早上好!”
“好你妈。”木柴再次重重敲墙,从中折断,飘出木灰,也把多萝西吓了回去,蜷缩墙角,瑟瑟发抖。
“下人比主人起得晚的,是要造反吗?”主教微笑着,但笑容背后依然是冰川与峡谷般的隔阂,“还是说我要等你睡到自然醒,‘勤劳能干’的多萝西?
“对不起!”她忙跪坐,手臂前撑,俯首谢罪,眼睛又湿润了,但嘴角却不住上扬。他夸我能干诶!
而就在这会儿,本就没关严的门吱呀呀开了。是弥撒,和昨天一样的装饰,只不过一直搓着手腕,隐约可以看见小小的齿痕。
“没人告诉你要敲门吗?”主教回眸一笑,断了一半的木柴轻轻敲打墙,质问着。
“我敲了。但门没关,一碰就开了。”弥撒扭头,宁愿看门边的枯草也不愿看他。
“嚯,此话在理。”弥撒上下打量她,突然猛地上前,抓住右手腕,扯开揉搓它的左手,翻上去,歪头看着手上的齿痕,“哦?这个大小,不是凯尔文——”
“我不允许你喊他的名字。”冷眼。弥撒愤而甩开他。
“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妻子。只有我们能叫彼此的名字,再记不住我就不礼貌了。”
四目相对,之间似要飞出火花来。
多萝西茫然地看着他们,全然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可能相互拥抱和解,也可能各自展现〔罪碑〕厮杀至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