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七抬头涔涔笑了笑,作为回答。
“笑什么笑,我告诉你小崽子,下次再不狠点,死的就是我们后面的那些残疾人了。”等沈墨七走了不远,那士兵才在后面大喊道。
沈墨七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迈开脚步,没有回应。
街道上很安静,看不到什么人。
沈墨七只是路过,他还是要继续向北走的,那里才有他的伙伴。
又走了一段时间,沈墨七听到争吵声从小巷里传来,他下意识就向声音的方向走去。青丘牙鱼似乎有些怕,却又不敢拉起沈墨七的手,因为她觉得北山国的人应该是不会牵手的。
沈墨七注意到了她眼睛中的恐惧,她从小就是这样,有时候对什么事情都很害怕,有时候却独自发呆,每当沈墨七叫她时,她便露出茫然的,对一切事情都感觉无聊困乏的眼神,眼里只能容下沈墨七一个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小东西,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说不定你爹就是死在老子刀下的。”一个北山国的士兵在怒骂道,他抽着刀,在和一个小女孩儿抢着一袋米。
士兵的脸很年轻,嘴巴却很脏,他持刀的手却有些发抖。而小女孩儿更是满脸通红,泪水流的满脸都是,却死了命的和他拽着米袋。
“军爷,您不能拿走!”她一边哭一边拽着,甚至整个身体都跟着那袋轻飘飘的米被拖动起来,衣服都被拽开了,露出她那惨白的,扁平的肚皮。
“我爹出去参军,被你们杀了就杀了吧,我娘还在屋子里呢,她腿脚不便,家里就这么点米了,我和娘亲会饿死的!”她哇哇大叫着。
士兵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拽着米袋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抽刀的手几次颤抖,似乎根本就拔不出来。
察觉到沈墨七和青丘牙鱼在身后,士兵才猛地回头,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别....别急,这种小东西,我一刀就能宰了。”他磕磕巴巴地说道。
明明女孩儿在哀哭,士兵在匆忙地解释,青丘牙鱼在后面偷偷拽着他,沈墨七却觉得这世界安静的有些死寂,只有天上没有悲欢的鸟儿仍在天上叽叽喳喳吵闹的叫。
“你们到底想干嘛!”他对沈墨七怒道,涨红了脸。因为沈墨七和青丘牙鱼只是看着他,既不帮他,也不骂他,只是在看着他。
“你先回去吧,一点粮食没必要征,留她一命也不碍事。”沈墨七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士兵愣在原地,不知道沈墨七说的是什么意思。而女孩儿则趁机拽回米袋,跑回家里,她猛地把木门关上,然后用门闩顶住门,“坏人!”她在门里哭骂道,仿佛木头可以把一切都隔绝在外面,保护她的安全。
沈墨七发现,他根本救不了所有人,甚至可能连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他只能装出冷漠的样子,仿佛就真的能放下一切一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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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回忆起了了艾欧迪亚王城里一个洗袜子的小女孩儿,那同样是在一个小巷里,当时他的身旁还是洛将离.....希望那小女孩儿一切安好,尽管他的祝愿来自三百年后。
沈墨七带着青丘牙鱼,走进了一个军营练武堂中。
十几位狼族少年在里面摔跤,比剑,他们怀揣着激情,嘴里大喊着:“杀!杀!杀!”。
这些少年们脸上满是对胜利的骄傲和喜悦。也许之前可能还有人会质疑北山一心,觉得他不该反抗龙尊。但当实际得到胜利,地盘,粮食,财富,以及他们平时见不到的衣裳,家具,住所时,谁会去相信对方所说的“领龙尊敕命”呢。
“干嘛。”一个少年突然惊觉,流下一滴冷汗,对突然闯入的沈墨七二人道。
“借两匹马。”沈墨七道。
“你哪个营的?凭什么借你?有上级手谕没?我们的马都是配好的,凭什么让你牵走两匹。”少年质问道。
“废话真多。”沈墨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走到兵器架上,拿起一把木剑,甩了个剑花。
“要不我来....”青丘牙鱼小步跑到他身边,耳语道。
“你不能暴露自己的妖力,还是我来吧。”沈墨七回答。
“妈的,来找事儿的是吧。”一北山国少年挑起木枪,冲了过来。
沈墨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只是感觉自己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气急需发泄。在一年前,他的剑技还没有经历过生死,而现在,他早已不把这些少年放在眼里。
他们的武器可能可以满足战场上的劈砍要求,杀死一个没有注意自己的敌国士兵,但一对一,却幼稚了许多。
沈墨七侧身躲过对方的枪尖,在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住了他的枪柄,然后俯身,一脚踢到对方握枪的手。对方一个不慎,仅一招,就因巨大的冲击力和吃痛感松开了手,被沈墨七缴了械。沈墨七右手举起枪,将枪插在对方身后高高的墙上,然后伸剑指着对方的脖子。
这简直是完虐,其他人自然不能忍受沈墨七的挑衅,他们纷纷从兵器架上拿起刀,枪,棍,剑,开始向沈墨七冲来。
看到此景,青丘牙鱼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她去屋外牵了两匹马,回来时,满屋子已经躺满了受伤哀嚎的北山国年轻士兵。
沈墨七甩了个剑花,然后举手把木剑扔在高高的墙上,就插在枪的下面。
他收回眸,转头跨上马。
“妈的,为什么妖力使不上来啊。”有人在人堆里捂着后脖颈,在地上痛的蜷缩道。
沈墨七的眼睛深处,发出淡淡的金光,而他自己却没有发觉。
“我们走,北上,进京。”沈墨七扯着缰绳,和青丘牙鱼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