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休听从老妇人的吩咐把刘娥抱上她的炕席。
“小产,血崩,不中用了”几个字眼反复在他脑袋里闪现,痛惜、羞愧、愤懑几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百感交集,难以抑制。钱惟玉握着刘娥冰冷的双手,泪水也止不住地留下来,“刘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坚定地说着,像是对元休,又像是对她自己。
“从我第一眼遇见她,她就是那么生机勃勃,她会捉萤火虫照明,她会用枯枝做盆景,就连卖银器,她也会编了词曲来鼗鼓售卖。她经历那么多的苦难,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在府里,没名没分的,就是那样一个无害的存在,即便这样,还是被勒令出府。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钱惟玉看元休如此痛苦,想起自己和刘美也是身份迥异,霎时间也觉得愁绪萦怀,柔肠百转。
“煎好了,煎好了,快让小娘子趁热服下!”村妇在婆婆指引下把家里烧柴草的灶间黄土取下来,砸碎了用布包上,添了清水烧开,盛了满满一碗端过来,就要给刘娥服下。
元休和钱惟玉对视了一下,那村妇像是看出了他们的顾虑,急忙说:“奴家婆婆说了,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再不止血,这小娘子可就真的没命了,即便你们从城里请来郎中,只怕也晚了!再说了,奴家才不想摊上人命官司,只是尽尽心意罢了!”
钱惟玉接过村妇手中的粗瓷碗,皱了皱眉头说:“没有汤匙,这可怎么喂?”
“奴家这种小户人家,哪里有什么汤匙呀,吃饭喝水,都是就着碗。”
“我来吧!”元休接过粗瓷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俯下身,对着刘娥的口唇,慢慢地喂了下去。钱惟玉看元休这样亲昵的动作,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背过脸去。
“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奴家!奴家在外面侯着!”那村妇也连忙转身出来。剩下钱惟玉走也不是,看也不是。元休倒没有注意到惟玉的窘态,只把那用黄土煎熬的水一口一口地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