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又问。

堀未央奈沉默了下来，接着轻轻摇头，重新坐回了刚才的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看着地面上爬过的蚂蚁小声说道：“我也还没有想好究竟要去哪里。有的时候我甚至都忍不住会想，自己这样瞒着妈妈偷偷去报名，到底是不是对的——”

“为什么？”白云山不解。

“因为压力真的很大啊。”

女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古灵精怪，此时的她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正常处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撑着下巴倾诉着烦恼：“一个人偷偷报名，瞒着所有人偷偷练习唱歌，练习跳舞，哪怕和最好的朋友也不敢随便说。放学了就只能去河岸散步，抒发一下压力，然后捡块石头当做安慰回家——”

“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说了不是吗？”

白云山敏锐地抓住了话语中的漏洞。

“那是因为你已经推理出来了啊，而且......”

说到这里，堀未央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

“谢谢，你也是。”

白云山面无表情，毫不客气。

“不过尽管这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能确定的？你就不担心我转头就去告诉你家长辈当做报复？”白云山接着道。

“你是不会那么做的。”

堀未央奈撇了撇嘴，说道：“一个面对我胡搅蛮缠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掉头就走的人，肯定是一个好人没错了，而且也一定不会去做那种事情，所以我才敢放心的和你说这些。老实说一直憋在心里也特别辛苦，我只是想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而已，压力这么大，就连看恐怖片都发泄不了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女孩看样子也轻松了许多，内心一直积压的秘密此时终于有机会倾诉出来，即使面对的是一个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也足以释放许多压力了。

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接着便又收敛起了笑意，脸色一正，对着白云山缓缓鞠躬——这一次没有摔倒。

“好了，谢谢你愿意听我啰嗦这些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话，刚才的事情也非常抱歉，是我的不对，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道歉的声音十分诚恳，神情也特别认真，显然并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地方。

面对这一状况，白云山不由得一愣，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转换的速度，沉默着没有说话。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堀未央奈还以为是自己道歉的姿态不够诚恳，对方真的生气了，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内心霎时间有些慌乱，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对方忽然开口。

“报名表已经送出去了吗？”

“啊，那个...还没有。”女孩下意识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