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见纪评的那一瞬间,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眼珠纯然的喜悦,然后,忽而想明白了很多事。
为什么通缉令上的孩子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温莎尔修女态度却模棱两可,为什么明明有一个无辜人深陷其中,修女却不愿提供哪怕半句指点,修女只是轻飘飘的,温柔的,告知她说“愿您的信仰和信任都能永存——”
那根本不是祝愿。
修女只是早就知道,知道真正有问题的人是带着泽西卡的青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意味深长。过往的很多年,教会从来这样。
安塔控制不住自己四散的想法,只是模糊的觉得:她更应该将她的虔诚献给值得的存在,献给真切救过她的存在,无论这是位怎样的存在。
她认真等着青年的回复。
纪评也认真听完了安塔说的所有话,字斟字酌:“您的意思是,您想改信?”
还好,他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勉强不算个大问题,唯一的困难应该就是要搬家,搬去所信仰神明教会负责的地方,然后会损失一些财产。当然,对虔诚的信徒而言,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损失。
他看见安塔夫人点了点头,于是道:“我想,所有的神明都是仁慈的,只要是出自您本心的决定,只要足够真诚,都一定能够收到认可和接纳,只是或许会有些在所难免的损失。”
青年永远温和,嗓音潺潺平静若脉脉小溪。
……损失?
损失。
从没有人会说,信仰一位伟大的存在会有损失,是你应该心怀感恩,为祂赐予你的一切,再自责于自己的动摇和迷茫。
安塔道:“谢谢您。如果可以……”
她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为那天,那位,安静乖巧的小绅士。
那位小绅士救了她的命,毋庸置疑,对方和面前的纪评先生侍奉着同样一位存在,也具有着似曾相识的平静和怜悯,她甚至原本以为她会在今日见到那位小绅士。
“我想问您,”她道,“您认识约书亚·奥尔斯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