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纪评先生不会因为一点冒犯就杀人,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武断。指望上位者永远仁慈和做白日梦没有区别,好比他早些时候还觉得自己的首席老师友善宽容呢。
他顿了又顿,温莎尔却仿佛在瞬息间了然:“我知道了……米卡公国不大,没什么出色的风景或是习俗,但愿你与那位不会觉得扫兴。”
修女微微一笑:“以及,妄自揣度,是我冒犯。”
***
他们回去的时候,安塔正好与纪评说完。温莎尔并未上前,远远看着泽西卡小跑过去,又目送客人远离后才收回视线,笑着看向朝她走过来的安塔。
“您方才见过的这位客人,要租住几日?”
“他定了一个月,”安塔从女仆手里取过扇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扇着,“之前女仆与我说时,我还以为他是位……咳,是位特意来安置私生子的先生,未曾专心上过课程,礼节欠缺,结果没想到他十分熟悉一些租赁细节,尽管不清楚价格,但我还是……”
还是没能宰成功。
难得的贵客呢。
她抱怨成了习惯,末了才想过来对面是温莎尔修女,连忙停了扇子,改口补救:“但我还是很敬佩这样的先生。他一定很爱他那位不被家族承认的夫人,才会特意了解这些东西。”
受朋友之托照顾孩子一听就像个托辞,有些贵族少爷有了私生子,不愿广宣于众,又想妥善照顾的时候,就喜欢扯些类似的借口。安塔夫人思及方才那位先生客气的措辞,有些惋惜:“真不知是怎样美丽的小姐。”
温莎尔:?
她习惯性弯出一抹柔和似水的微笑:“您的意思是……您认为,那位纪评先生,是迎娶了一位不被家族承认的美丽小姐,而后,来此安置与她的私生子?”
安塔夫人仿佛在真心实意憧憬着这样美丽的爱情,思绪显然飘远,瞳孔微微放大,和刚才匆匆忙忙同她指认泽西卡的样子大相径庭,简直像是丢了记忆和理智。
温莎尔语声轻微一顿,出声提醒:“您刚才还与我说过,您认为那个孩子……”
“是的,”安塔夫人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犹豫道,“纪评先生说是朋友托他照顾,可我略略问过,他似乎并不是很愿意提起他那位朋友。这不应当。我看他神情,也不像是与朋友关系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