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历来很看得清形势,你又提醒过他,肯定跑了,”伦温尔低着头,视线并不敢往身边那对母子那里移,道,“我猜他去找纪评先生救命了。”
“为什么?”伊米休颇感兴趣地提问,“我记得索伦明明一直对所有尊贵的存在都敬而远之。”
“谁知道,”伦温尔道,“但他和切纳斯关系很好。他若想求谁救切纳斯,只有纪评先生一个选择。”
“听起来海神教会真冷酷。我回头一定要拿这个劝说索伦,让他早点加入命运教会。”
说的好像命运教会就很干净似的……
伦温尔懒得反驳,轻声道:“要怪只能怪,当时去桃花源的一行人,只有切纳斯一人倒霉,遭了桃花源的侵蚀。”
“这可不算倒霉,”伊米休道,“对于切纳斯所在的帕斯家族而言,这明明是泼天的富贵。教会肯定会补偿他们。”
……
孩子松开和母亲相牵的那只手。
他低下头,看见椅子上躺着一张白纸,听见母亲语气很轻,说给他听:“你应该把这张纸拿起来,颂念上面的语句,表达你的虔诚。”
孩子仍是站着,而母亲是坐着,于是他得以平视自己母亲藏在面纱后的面容,问道:“我这样做的话,您会开心吗?”
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淡淡重复了上面那句话。来自同一血脉的压力催促着孩子做出抉择,催促着他听话乖巧,履行血亲母亲的意志。
于是孩子低下头,拿起那张纸,慢慢翻过来。
“伟大的旧梦之主。”
他微微动唇,声音稚嫩,淹没在唇齿间,很轻,只有离他最近的、就在他面前的母亲能听清。
“您是这世间一切梦境的源头与终点,您是这世间所有迷途灵性的归宿,您是安宁,也是庇护。”
蜡烛摇晃不定,中间昏昏欲睡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有桃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最后一排,有教会的非凡者似有所觉,诧异抬起眼睛。
“我虔诚的信仰着您,愿向您献上我的纯粹灵性,祈求您眷顾于我,眷顾安斯特。”
孩子已经不再看那张纸,只执着看着自己的血亲母亲,语声并不停歇,篡改了纸上的内容,补上最后一句:“……祈求您,收割这座教堂里,所有宾客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