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德不敢再深究,僵硬着伸手去摸索自己的拐杖,客客气气地说:“确实很晚了,我让德曼送你回去吧?”
纪评没有意见,收拾好东西,微笑说:“劳烦您和德曼先生了。”
不,一点都不劳烦。索斯德只怕德曼不够机灵,错过了同未知存在说话的机会。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和纪评一起下楼。
纪评随口聊着:“怎么不见娅丽夫人?”
娅丽是德曼的妻子,是位相当聪慧的小姐,二人在花店里结识,很快就步入爱河,在牧师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
纪评记得娅丽经营的花店离这里并不远,又因为是自家经营,时常提前关门,只为了回来照顾索斯德爷爷。
但今天都这么晚了,却始终不见娅丽。
索斯德淡淡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背叛了真理高塔的叛徒要是还能有胆子回来,那只能说明她做好了生不如死的准备。
啊???
纪评的微笑僵在脸上,头一次如此痛恨起自己那张嘴,觉得这嘴如此不会说话,不要也罢。
“什么叫……呃,”纪评字斟字酌,有点艰难地问,“不会再回来了?”
索斯德一提起这件事就头疼,在心里暗骂德曼的愚蠢和优柔寡断:“她觉得她和德曼理念不合。”
纪评眨了眨眼,心想这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严重啊?这不就是夫妻吵架的另一种表述吗?大概只是老人家不会用恰当的词汇表达?
“听起来似乎并不严重,”纪评道,“只是理念不合,聊聊就好了。”
索斯德顿了顿:“聊聊?”
“是啊,”纪评道,“娅丽夫人和德曼先生都是很出色的人,当然会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观点与想法,有摩擦很正常吧。”
他漫不经心的说:“这并不是难以沟通的事情。存在即合理,理念存在就有它的道理,说明白就行了。”
“存在即合理……”索斯德喃喃念着这句话,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明悟,竟忽而觉得困扰自己多年的晋升瓶颈松开了些!
他谨慎起来:“您是这样想的?”
如果是这样,放过娅丽就放过吧,纪评先生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怎么办。
完全不知道索斯德爷爷为什么要突然用敬称的纪评:“……嗯。”
索斯德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既然如此,遵循您的意志,我会告知德曼。”
这措辞真“正式”。
纪评有些迟疑,顿了半天,猜测索斯德爷爷可能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也许贵族都这样,在表示谢意的时候总会格外注重礼数。
他遂笑着道:“我相信娅丽夫人和德曼先生可以自己解决,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索斯德也笑着回复:“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