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想了想,试探道:“听闻文祖公收那吕布为义子,父子情深,吕布可否......”
说到最后,连袁绍自己的感觉有些说不下去,声音小了许多。
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别看王芬收了吕布做义子,但吕布不过是一莽夫,王芬收他只是在利用他的武力而已,怎么可能会把冀州托付给他?
袁绍能够被选为继承人,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党人一派,且年轻有为,有雄主之姿,属于自己人当中的优质人才。若非王芬顾虑袁绍会不会再侍奉刘陔的问题,恐怕早就把冀州托付给他了。
所以当袁绍提出吕布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底气不足,更别说王芬。
甚至都诸多公卿暗笑,觉得袁绍也是糊涂了,王芬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将冀州偌大的基业交给一个非党人,且还是曾经董卓集团首屈一指的大将吧。
若非吕布杀了董卓,他们连吕布都不会接纳。
王芬也被袁绍的话逗笑了,摆摆手笑着说道:“吕布不过是一匹夫尔,谈何能领冀州大业?”
袁绍再回头看了眼公卿们,从荀和陈逸在内,一个个都是老一派的党人,年纪都不小,一个个白发苍苍,冀州的中年一代当中,似乎还真就他袁绍一个人有能力,有威望,有才干,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到这一幕,袁绍心里倒也安定了不少,表面上却诚惶诚恐地道:“除此之外,绍委实不知。不过绍却知道,公深明大义,必早有安排。袁绍愿为新主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见他如此表忠心,王芬暗暗点头,今日的考验目的也达到了,便说道:“既然如此,本初就先回去罢。这些事情,过几日再说。”
“唯!”
袁绍便退下了。
等他走后,王芬就留下了荀和陈逸以及九卿等几名老党人,一起聊了聊今日袁绍的表现。
众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说了一些好话,王芬心里便有了数。
这边袁绍从王芬那里出来之后,因为不确定王芬有没有派人监视他,便只得自己回了他在邺城的府邸。
一直等到晚上天黑的时候,许攸审配辛评荀谌郭图等人才从后门进入他的府邸秘密议事。
府中袁绍亲自出去迎接,一行人路过花园,往厅堂走,路上哈哈大笑。
“子远、正南、公则、仲治、友若。”
袁绍高兴地道:“能与你们为友,当真是我袁本初一大幸事。”
众人进入厅堂内,分列坐下。
许攸入席之后,抚须笑道:“恭喜本初,得冀州之日,已经不远了。”
“不错,文祖公老迈,体弱多病,恐怕这旬月之内,就会谢世,到时本初众望所归,必能执掌冀州尔。”
“现在冀州,除了本初以外,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文祖公虽然担忧本初不敬天子,可也没有别的人选,本初大可放心,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诸多谋士纷纷进言,让袁绍更加高兴。
唯有审配皱起眉头,说道:“本初取冀州易如反掌尔,唯独那现在冀州危在旦夕,大家还是不要过于乐观,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刘玄德的进攻为妙。”
“此事易尔。”
许攸眉宇间露出一道精光,说道:“等本初取了冀州,便立即废了那刘陔,遥尊洛阳朝廷,此计便能轻易让刘备退兵,且让冀州短时间内无兵灾之祸。等本初整合冀州兵马,先破了那公孙瓒,解除后顾之忧,则再慢慢徐图青州即可。”
“不行。”
审配摇摇头:“此计虽妙,可子远却忽略了废帝带来的害处。现在冀州为老一派党人的大本营,这些人势力盘根错节,本初又是以党人后进身份领冀州,若不能继承文祖公遗志,继续侍奉刘陔,哪怕文祖公谢世,也必然遭到荀和陈逸等这些老党人的反扑,到时候内忧外患,才是最大的危机。”
许攸皱眉道:“那刘陔在冀州百害而无一利,不仅让本初头上多了一个天子,还有那群老顽固为附庸。到时候若他们借着刘陔名义,搞什么诏书四处发号施令,多为掣肘,岂不是让本初寸步难行?”
“不错,若为人主,怎么能凭空多出掣肘,如此缚手缚脚,方为贻害也。”
“可此时也不能轻动那刘陔,文祖公立他为帝,依托的是文祖公之威望。如今冀州能民心所向,皆是因文祖公十年治理,根深蒂固。若等文祖公谢世,本初继任就立即推翻了他的政令,乃背离民心也,恐怕对于本初来说,也是一件大坏事。”
“这倒也是,还是得徐徐图之,得冀州之后,先击退了刘备与公孙瓒的来犯,修养两年。待那群老顽固都失势之时,再想办法处理刘陔的问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见都不一样,这还没得冀州呢,几大谋士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分歧。
好在此时的袁绍算是有些魄力,听了众人的话,便打断道:“诸公稍安勿躁,正南说得确实有理,我也是附属党人最终才被文祖公选为继任冀州者,若是文祖公谢世之后,就立即翻脸,恐为世人笑我不顾旧情,狡诈复变尔,还是以后再慢慢处理这个问题,一切都待我得冀州之后,再做计较。”
听了他的话,众人就都不说什么了,唯有许攸有些不高兴。
哼。
吾才满腹成略在胸,袁本初竟不从之,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