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脸色不是太好看,叹息道:“大哥此番,确实有些一意孤行了。”
“发生了什么。”
陈暮的心沉了下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不按剧本出牌的套路?
关羽说道:“原本我们已经打到了左冯翊,离长安已经是咫尺之遥。大哥忽然改变了主意,要带百姓撤离。结果路上被徐荣伏击,一场大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后来他听闻曹操孙坚鲍信奇袭长安成功,已经打进城内,差点救出天子,这下病就更重了。”
两日来的阴雨天气已经停了,虽然没有再下雨也没有下雪,但天空还是微微阴郁,地面的泥土依旧潮湿,马蹄踩在水洼里,将紫影爪黄飞电与乌云追雪的马腿都染成了黑色。
听到关羽的话,陈暮的心情,也随着这阴郁的天气而糟糕到了谷底,脸色微黑,低声问道:“你们就没劝劝?”
张飞解释道:“四弟,这可不能怪我,我当时在灞桥做伏兵。”
“我.....”
关羽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下邽县跟左冯翊的百姓惨状,是他亲眼所见,如果是在史书里,这两个地方的现状,基本上也就是轻飘飘一句“易子相食”“自相啖食”就这么过去。
但唯有真正亲眼所见,才明白那里已经成为了怎么样的人间地狱。
森森的白骨铺满了整座城市,空气里腐烂的臭味中夹杂着古怪的肉汤香,人的眼睛是红色的,牙齿变成了黑色,那是怎样的一副炼狱场景?
关羽描述不出来。
但他知道,或许刘备在那样的情景下,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对于关羽来说,他同样不忍看到这样的情景。
一路无话。
三兄弟飞马入城,快速来到城中府邸。
如今的华阴县,一座小县城中挤满了人口,街上来来往往的士兵。
曹操孙坚鲍信他们兵败之后,也撤离到了此地。
约两三平方公里的城内一下子拥挤了十多万人,塞得鼓囊囊的,仿佛人潮汹涌,热闹了起来。
但唯有亲眼看到,才会知道,这人潮下隐藏着的,是荒凉与死寂。
陈暮穿过街道,扫视了整座城市,冷着脸下马。
这一仗还真是。
原本是计划着留刘辩一条命,所以让阎忠想办法小败一场即可。
包括田丰被关,阎忠的粮草套路,一切都在陈暮的算计里。
因为田丰是这样的性格,而阎忠确实只有这么个办法。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大哥居然将一手好牌,会打得稀烂。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果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