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秋叶说了他在粥棚前站了四个时辰的事情,也听说了他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
只后悔自己错过了。
她早晨只是听到族主来了王府,便瞬间想着她儿子是不是也来了,匆忙赶回来,却被夫君哄骗得待在房内。
“殿下,现在见过海蓝仙子了,可以跟臣走了吧。”褚丘道。
小珩之站在戚海蓝面前,后退两步,掀开衣袍,长跪于地。
他的前面正是他的母亲。
褚丘蹙眉:“殿下身份尊贵,不应下跪。”
褚丘想扶起小珩之,可这时不知道小珩之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手。
“她是我母亲。”
儿子跪拜母亲,天经地义。
他不认父亲,不代表他不认母亲。
戚海蓝眼睛红肿,泪满衫。
褚丘怔怔的站在一旁,从小,小珩之就不爱说话,不苟言笑,不与任何人亲近,他们以为他的情感早就淡了,今日方才明白,见着亲生父母时才是一切情感的爆发点。
这孩子,从未遂他心意,做无心无情之人。
稳坐如山的陆王眉目微动,臭小子拜别他母亲,要不要也来拜别他?
小珩之郑重的朝着戚海蓝磕了三个响头,理都没有理表里不一的陆王,径直的走出了陆王府大门。
褚丘也走出府门,。
“为何?他们在此地?”小珩之淡淡的发问。
“当年与魔族大战,我族惨伤,陆王一脉必须被贬谪蛮荒才能给全族一个交代。”褚丘回道。
交代?
小珩之的稚嫩的五指捏进手心,仰望湛蓝的天空:“而且我必须以质子身份入灵宫才能令天下安,对吗?”
他目若寒霜,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冷傲。
没有人告诉他,他为何是质子,但他现在知道了。
“你们一边奉我为尊,一边又忌惮我为妖星。”少年声音淡薄如雾,疏离又清冷,“以前我当这身份是禁锢我自由的枷锁,现在我知道它还是令我亲人被排挤的理由。”
少年茕茕孑立的身影站在开阔的土地上,灵动的眼没有了意气风发,而是多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每个人都会成长,只不过有些人迟,有些人早。
褚丘看着小珩之的一瞬成熟,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带他来到空中,一座车辇已经停留在这里等候多时。
小珩之俯瞰空洲的土地,眼底漆黑如望不尽的深渊。
少年荒唐的幻想从此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