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后,方自归看了一眼湖景和余青住的楼王,便产生一个不好的预感,就是万一余青今晚又喝多了酒,赖在自己床上不走了怎么办?这里,可是在余青老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拉上窗帘,眼睛可以看不见,可是这么近,心理上还是有障碍的。况且,也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好不好,余青是活彻底的人,她在床上大呼小叫的……影响也不好。
方自归把余青当好朋友,就像游梓晖曾经总结过的,和好朋友做爱,心情极其复杂。再说,华欣虽然是个混蛋,但佛祖说,众生平等,混蛋也是众生,你也不能无缘无故给混蛋兼众生的华欣戴绿帽子是不是?在华欣家门口给华欣戴顶绿帽子,这也太不尊重混蛋了。而且,从方自归床上下来立即再上华欣的床,余青自己是方便了,方自归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在逻辑上是有问题的。
所以,方自归坚决不洗澡,是他觉得身上有黑痂痂这样一层又臭又硬的保护层,肯定能够起到距余青于一米之外的效果,那自己就安全了。这层黑痂痂,此时就像龟壳之于乌龟的重要性,绝不能随随便便洗掉的。
余青不知道方自归复杂的心理活动,在去饭店的路上和方自归随便聊着天,说:“张虎没有跟你一起回成都唛?”
“他一时回不来,他要跟老丈人共进退的。”
方自归走了,张虎以后抬尸体,只能重新发展一个新搭档了。
“他这趟出去这么久,他公司不开了?”
“问题不大,他老婆能干的很,自然会主持他们家公司大计。对了,华欣现在对你怎么样?”
“从美国回来以后,倒是对我放尊重了很多。”
“那他现在还在外面花叉叉的吗?”
“还不是花花肠子,但是只要他不是太过分,我现在也不过问他。”余青的语气如清风拂过水面,“他玩他的,我玩我的。”
听到“玩我”两字,方自归心里“咯噔”一下。
走在成都的大街上,方自归发现世面上已完全恢复了平常,大家都已回到室内打麻将了。成都,又回到了一种很舒服的状态,重点是,成都的天地之灵气,比溪秀镇的清新太多了。
余青找了家离小区不远的馆子,感觉她在战略上,完全藐视华欣可能在附近的存在,于是方自归进了馆子后,在战术上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突然发现,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了一男一女,女的正在抽泣。
这还了得?社会主义锄强扶弱……刚从重灾区出来,乐于助人的惯性比较大。方自归径直走到那抽泣的女子身边,坐了下来,“姐,有什么我可以帮您吗?”
那女子抬起头,用泪眼朦胧的眼睛观察了一下方自归,说:“你确定我是姐吗?”
对于看上去年龄超过二十岁的女人,方自归老是产生一种“姐”的感觉,却忘记反观自己,自己正在慢慢变老,此时已经三十五岁了。再加上方自归此时丐帮九袋长老的沧桑造型,那个“姐”对方自归“小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姐”的质疑果然成功了。
“我七四年的。”
“哎哟,妹子,不好意思哈,我七三年的。”方自归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看见你在哭……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