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看。”夏逸忽然呼道。
傅潇走上前,顺着夏逸手指所向看去,只见棺材后方的地板上有一道与棺材底边相对的平整粉末——是灰尘。
这道细微的灰尘工整地平行铺成,其长度与棺床底边宽度一般长短,若说是自然积尘所致,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夏逸若有所思,双臂揽住棺材两端,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将下半身一沉,便用劲推去。
“推不动。”夏逸摇头道——这三个字也说明了他得到了另一个答案:这棺材底下必然别有洞天,不然以夏逸的臂力岂会推不动一口木棺。
“看这里。”傅潇手指着棺材前端一处,正是那“奠”字中的右侧一点上——这一处有一个后天造成的浅浅小凹坑。显然樊义被击入灵堂时曾试图按住棺材爬起,因用力过度在此处留下了凹坑。
“你认为樊义手按在此处想借力而起,却不料触动了机关,然后他一定发现了什么,紧接着便被凶手杀了灭口。”夏逸说罢已反手一记轻掌拍在那凹痕上。
出人意料的是那口棺材却没半点反应。
“不对?”夏逸讶然道,便又问道:“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傅潇一言不发,他的双目又一次瞟向了校场上的石狮。
——记得昨夜混战时,樊义的一枚暗器曾被叶时兰打入石狮口中。战后清理校场时,他取下这枚暗器交还给沈红时,似听到某处有一声如箭弩上弦般的轻微异响。这细小的细节与轻不可闻的声响并没有躲过傅潇的眼与耳,只是当时伤疲交加之下,他却没有在意。
当他的手探进石狮口中时,终于发现了另一个机关——这石狮的舌头可以下按!
“咔!”傅潇微一用力,便将舌头一按到底,而灵堂内的棺材竟然仍没有一丝动静。
夏逸笑道:“制作这机关的人倒是小心翼翼,这机关竟有两处。”说时已又是一掌拍在那棺材上的凹痕处。
两处机关同时打开,便见棺材一震,紧接着就开始缓缓后移,最终出现一个幽黑的地道入口。
“想不到这些琐碎细节你都留意到了。”夏逸道:“旁观者……果然清。”
“你若少喝些酒也可以做到。”傅潇取出火折子走入地道,夏逸却喃喃道:“看来我是一辈子都做不到了。”便跟紧了傅潇的步伐。
火折子能照亮之处着实有限,实在看不到这狭窄的地道究竟有多长。
“凶手极有可能一直躲在灵堂下面,每到灵堂内无人时,那假扮昭伯的人便打开机关,将食物与水带到这里交给凶手。”夏逸边走边说:“昨夜樊义的暗器被叶时兰打入石狮口中,打开了第一道机关,而他本人落入灵堂时又误触第二道机关,便发现了此处暗道。凶手为了保密,只得出手杀了他。”
“相同之理,当凶手得知张医师在惊涛帮之中时,便出现了一名白衣刺客,正是怕张医师从樊义的尸体上验出绯焰掌与碎岩掌的区别。”傅潇沉声道:“好在凶手慢了张医师一步,而和尚发现的白衣刺客更可以证实凶手与这幕后组织相勾结的事实。”
夏逸停下了脚步:“如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凶手的动机。”
傅潇也停下了脚步:“这个问题不如由他本人来回答。”
地道并不长,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已穿过了地道,走进里一间长宽约四丈的四方形的密室。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逸盯着密室一处角落,一字一字道:“江帮主。”
角落里也响起了一个声音:“你若再不发问,我说不定真会把你们当成疯子,一路走来如唱戏般说了半天话,完全无视了我这个大活人。”
傅潇左手一挥,手中的火折子便如一把飞刀应声射去。如墨一般的黑暗中,一只手轻稳地接住疾射而来的火折子,摇曳的火光则照亮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年近五旬却仍如猛虎一般霸道的脸——江应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