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却见元清骤然起身,拂袖而去,对桌案上舆图不理不顾,竟未再看一眼。
沈文心登时一急,慌忙起身,躬身拜道:“念及城中万民,恳请前辈援手!”
马游之也急了,上前几步高声喊道:“前辈留步,晚辈手中还有一瓶丹药,传自上古,事成之后,定......”
言及至此,戛然而止,却听剑鸣铮然,少年顿足侧身,周身银光灿灿,森然剑意透体而出,如利刃悬顶,直刺得二人脑宫生疼。
又一声清鸣,光华尽敛,少年拂袖转身,倏忽便消失不见,留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晌,沈文心摇摇头,面带苦涩,一声长叹;马游之犹自惊魂未定,心中不断复盘,不知哪句话惹得这位前辈如此不快。
城西,铁匠铺。
元清离了城主府便依柱子所说,直奔城西。此刻站在铺子外,看着这憨厚汉子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不禁微微一笑。
“柱子,我来找你吃酒了。”元清朗声喊道。
柱子闻声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来到外间,学着张坚模样冲元清躬身拜倒,口呼“上仙”。
元清不等其拜下便一把将之扶起,随后说道:“我是来找你吃酒的,哪来这么些俗礼,另外上仙之名也不准再提,你喊我一声元大哥便是。”
柱子眨眨眼问道:“上...元兄弟,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我都三十好几了,咋还让我叫你大哥嘞?”
说完突然一拍脑袋,接着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俺知道了,你们神仙都长生不老,看上去年纪轻轻,其实都是活了好久的老神仙!”
元清哈哈一笑,随即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的没错,实不相瞒,其实我已年过百岁了!”
柱子听了大吃一惊,睁大眼睛回道:“那俺该喊你祖宗了!”
“哈哈哈!”少年放声大笑,笑声畅快,溢于言表。
柱子见其如此,有点发懵,喃喃自语道:“俺说错了?是该叫祖宗啊?”
“咳咳,”元清笑着轻咳两声,不再与他纠结这辈分称谓,话锋一转问道:“柱子,你的好酒呢?”
柱子一听到酒,瞬间诸事咸忘,展颜憨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说着抓起元清手腕就往铺子里走去,没走两步却忽然放开,脸上讪讪,大手在身上胡乱抹蹭,回头见少年衣袖洁净如新,又啧啧称奇。
到了后院,柱子便一头扎进里屋,边往外搬桌凳,边扯着嗓子喊道:“孩儿他娘,俺给你说过的神仙来了,赶紧把俺藏的那壶烧刀子拿出来,再烧几个好菜,今天俺要请神仙吃酒嘞!”
摆桌落座,便见一妇人手捧朱红小坛自房内走出,其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
妇人把酒放下便转身回屋去了,自始至终都未敢抬头看元清一眼;胖小子倒是胆子颇大,小眼睛溜溜直转,上下瞧个不停。
元清见此,不由叹道:“弹指一挥间,没想到你连家室都有了。”
柱子嘿嘿一笑回道:“俺是在逃亡途中遇上俺家婆娘的,看她一个人怪可怜的,就帮了帮,后来就一块逃到青州府。两年前才成婚,没多久就给俺生了个大胖小子。”
说话间酒已满上,柱子端起瓷碗,大声说道:“元兄弟,不管咋说,你们都救了新安城所有官兵一条命,俺敬你!”说完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