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阿尼的质问,亚伦没有应答。
“让我先去点个灯吧。”
阿尼颦着眉梢,稍显迟疑一会儿,松开了亚伦的手。
煤油灯里的灯芯被点燃,微弱的火光再现,将亚伦的影子拉得很长。
亚伦的眼睛依旧浑浊,他拎着煤油灯回到床边,放置在床头柜上,重新坐回了椅子。
他佝偻着身子,面朝向火光,双手交叉,微握着拳,疲惫地撑着额头,平淡道:
“阿尼,等会儿我要是不行了,就把我扔到外面去吧。”
阿尼刚想说些什么,亚伦缓缓转过头,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顿时令阿尼一阵心惊,难以再保持镇定。
惨白。
不,应该说是死白。
他的整张脸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皮肤干枯如同树枝般褶皱,嘴唇也呈现灰白之色,那双以往炯亮的红色瞳孔现如今暗沉无比,恍若一潭死水,静默而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
阿尼声音颤抖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静默。
窗外的暴风雪倏然变得愈加凶猛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呻吟,简直恶劣到了极致。
窗户上的玻璃啪啪直响,本就不结实的木门此刻也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乱响,仿佛随时会倒塌。
寒风从门窗的缝隙处疯狂涌进,屋内的温度迅速降低,令阿尼不禁抱紧了双臂。
便在这时,亚伦徐徐起身,往松动的窗户框里塞入了几团纸,卡住缝隙,玻璃也随之不再震动。
而后他费力地拖动木柜,抵住门,但此时他已没了力气再走动,干脆直接背靠着柜子坐在了地板上。
“亚伦,快起来,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坐地板。”
看着瘫坐在地板上的亚伦,阿尼赶忙上前搀扶亚伦起身,却被亚伦挥开了手。
“不要碰我,你体温也会降的...”
亚伦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时候了,就别逞强啊!”
不顾亚伦的反对,阿尼拽着亚伦的胳膊,就往床边拖去,但亚伦衣服多而厚重,加上体型差距,阿尼难以把亚伦抬到床上。
“阿尼...就这样吧...”亚伦靠坐在床沿,无力地仰着头,疲倦地呼出一口气。
见此,阿尼也自知暂时没法将亚伦抬到床上,她瞧见一旁的壁炉里还有几根干燥的枯木可以烧,便从背包里找出一些干的纸张,再用煤油灯里的火苗点燃,放到壁炉里面去,燃烧着柴禾。
不过纸张燃起的火持续时间很有限,难以将柴禾完全点燃。
阿尼从自己身上的纯棉毛衣上撕扯下一些布料,往壁炉里添了进去,使得壁炉里火焰渐渐旺盛起来。
火堆中的木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火焰的光芒照射到了亚伦的面容上,将他苍白的脸庞衬托得有些许的红润,令阿尼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阿尼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呢…”
“诶?”阿尼扭过头,眼中闪着错愕。
“你当时选择离开队伍,是为了让那两个笨蛋不用顾及你,玩得更尽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