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是。”支狩真道,“八百年间,羽族的人手或有轮换,但总该有人统辖全局,负责调度。那个羽族,或许此刻就在百灵山外。”
“或许还是一个剑道修为达到炼神返虚的羽族宗师。”王子乔神色变幻不定,“不过,当年你父支野以身为饵,都不曾引出对方,可见那个羽族未必存在。羽族向来自大,或许认为一个炼气还神的剑修就足够了。”
“生死一线之际,何谈‘或许’?如果真有此人,只有等他进来,才能收网。”支狩真沉吟片刻,躬身对王子乔长长一揖:“到时候,要有劳先生了。”
王子乔望向寨子外幽深起伏的山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有虚极钉胎魂魄禁法在手,某只能乖乖拼命。”
剑光如雪,血似斑斑红梅,飞洒半空。
乌七目光冷厉,徐徐抽剑,最后一头马化在跟前“扑通”倒下,鲜血从背心涌出,迅渗入地面。
支由瞧了瞧满地的马化尸体,哆嗦的腿渐渐站直了,眉宇间透出几许庆幸。幸好自己抱准了大腿,在羽族无敌的剑锋下,再凶狠的马化也不过是一只猴子。
“高贵的乌七大人,这些个马化蛮夷能死在您的剑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喔。”支由上前一步,垂着腰背赔笑道。
乌七耳尖微微颤动,举目投向远处。数息过后,巴雷浑身浴血,一路狂奔而来。
“仙人板板的,他咋地过来了?”支由一惊,又安下心来,反正天塌下来,也由乌七去顶。
“支由!你个龟儿子快滚出来!再不一块儿拼命,寨子就完蛋了!”巴雷一边穿过乱石堆,一边朝这里急吼。在他身后十多丈开外,孙胡狂笑着大步踏来,数十个马化前呼后拥,叫嚣鼓噪。
支由一声不吭,悄悄把身子缩了回去。
巴雷踉跄着爬上浅坡,撞见乌七,不由一愣。“支由,他是哪个?”巴雷本能地握拳护胸,往后连退几步,还未近身,一股凛冽的剑气便割得他肌肤生疼,汗毛倒竖。
支由干咳一声,目光游离四周,也不答话。巴雷又惊又疑,瞅了乌七几眼,又回头望望追来的孙胡,一咬牙,索性停下来,撕下一块裤脚急急绑扎伤口。
“哈哈,小泥鳅,咱家看你往哪里逃!”孙胡狞笑着一个筋斗翻上山坡,瞥见四周横七竖八的马化尸体,立刻暴跳如雷。他带队百人,与巫族一场恶战也只折了十来个族人,这里却足足躺了二十多具尸体,回去怎生交待?
一阵山风刮过,乌七的剑锋上滚落一串血珠。
“你个王八羔子!”孙胡鼻头耸了耸,红着眼怒瞠乌七,恨得咬牙切齿,“咱家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吸干你的血!”
“恬噪!”乌七手腕一抖,长剑轻颤,清吟声不绝于耳,压过了孙胡的吼叫。
“给咱家去死!”孙胡厉啸一声,双手抡起烈焰赤铜棍,背后升起巨猿法相,以同样的姿势双手合抱。
烈焰赤铜棍缓缓高举,搅动飞砂走石,狂风乱窜。支由面色白,“扑通”瘫软在地,只觉得烈焰赤铜棍在眼前无限放大,好似天穹坍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巴雷面色微变,原来孙胡刚才与他搏杀,还未全力以赴。
乌七傲然伫立,长剑平垂,剑尖以肉眼难察的频率不停颤动,幻出粼粼烁烁的细密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