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那三个血人应该吸食了不少大麻草,已精神恍惚、情绪极不稳定。人性的一些阴暗面,都被他们暴露无遗,狠毒、暴力……
不论平时再怎么辛苦去遮掩,那本来的外表再怎么华丽,此刻他们的兽性都已回归。
三个血人,脚下一滩滩的血迹,分不清到底谁流了最多的血。
他们体内似有无穷的力气可以发泄,各自都在不知疲倦地攻击别人。
长鞭、尖刀、长枪,刺破空气,纷纷举起又落下。
天天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林不隐便看过去,在她的胸口竟已扎着那把尖刀。
——刀子插得很深,直没至刀柄。
天天看起来疼得吃不消,浑身颤抖着,皱紧了眉头。
也许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也许是药性已退,她的两眼大亮,恢复正常的眼神,居然认出了林不隐。
——“是你,林不隐……”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说完就瞳孔扩散、香消玉殒了。
林不隐料不到,这三个人在一场混乱下,这么快就死了人,他想救天天也来不及。
他叹了一口气,却见阎罗更夫与天竺魔丐还是歇斯底里的虐待着对方,或自虐。
现在,他们都已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像两只狗儿那样互相撕咬。
“林不隐,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一道苍老的话声,在林不隐背后响着。
林不隐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画鬼。
他在问:“我明白什么?”
画鬼道:“我想,你是应该明白了。”
林不隐,突然沉默无语。
画鬼的手里拿着幅画,画上是许多红色的小鸟。
画鬼道:“她是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每想你一次,就用刀割自己一刀。”
他说的女人,就是天天。
林不隐想起天天身上那无数的刀疤,看着眼前天天的尸体,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画鬼道:“她就是血鸟杀手,每做一件案子,就画一只鸟;她早已了解林不隐那种喜爱冒险的天性,早知他一定会追查血鸟杀手,早知他一定会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深爱林不隐的女人,设计一件件江湖惨案,与林不隐对弈。
末了,画鬼道:“有关这幅画的秘密,现在都揭开了。”
林不隐突然开口了:“我不明白,阎罗更夫为什么要杀蓝缺天。”
画鬼道:“这个问题不算是问题,其实很简单,阎罗更夫阻止蓝缺天,当然只为了加大破案难度。”
他顿了下,又道:“也许当时,蓝缺天已找到关键的线索。”
林不隐笑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我还有两个疑问,一个就是你怎么知道天天爱的我?第二个,就算如此,怎么就能证明她就是血鸟杀手?有关这两个疑问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告诉你的吗?”
画鬼的脸色,似乎变了变。
他把那张画纸晃了晃,道:“林不隐,你忘了这幅画吗,有画为证。”
林不隐道:“这张画不是早应该被当时的那场大火烧了吗?屋子里那么多有价值的画作,你都没带出来一张,为什么偏偏就在身上放了这么一张?是不是因为可以利用它完成自己的诡计呢?”
画鬼,爱画如命。
林不隐又道:“所以你不是画鬼。”
画鬼的脸色终于变了,突然冷笑:“林不隐,你别自作聪明。”
林不隐道:“没你那般聪明,你从一开始就拿出这幅血鸟画,把一切苗头都指向一个女人。”
他又拍拍手掌,道:“你厉害!让我也几乎走了弯路,当时你还在火灾现场留下一幅女子画像,在我抢出来时候烧得只剩下半张肖像,也只为了布下迷阵,让我疑作血鸟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