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引歌微微叹道:“你倒是心大,见到这等千古怪事,也不觉得害怕。”
“若是怕,就不会特地来一趟江南,想要翻出这多年前的真相了。”
陆寒江看了看左右,问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坐下谈谈?”
荀引歌点了点头,两人到了他的屋子里,在桉前对坐,陆寒江开门见山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荀引歌眼中闪过几分挣扎之色,他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反问了一句:“你看破我的身份却没有动手杀我,我知你和他们不是一丘之貉,但此事重大,非关系我一人性命,我如何信你?”
到底是书院弟子,这种关口还能够咬紧牙关,陆寒江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了此行的最大法宝,罗夫子的手抄本《论语》。
他将此书放到了桌桉上,伸手推到了荀引歌的面前,对方拿起一看,顿时神色巨变,他颤抖着说道:“这,这是老师的笔迹,难道......”
荀引歌再度看向陆寒江时,眼中除了震惊还有浓浓的喜色,陆寒江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猜得不错,我也是老师的弟子,入门在你之后,按礼,是该称你一声师兄的。”
荀引歌的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溢出,他捧着那本书,激动地自言自语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是老师的弟子......哈哈,你竟然是老师的弟子......!”
大喜过望之后,荀引歌也忍不住问道:“你既是老师弟子,老师他居然允许看这些闲书?”
其实山海经算不得闲书,只不过它被世人评为“古之语怪之祖”,对于治世无用,所以罗夫子门下的弟子,向来是不会去读的。
“......咳,师兄,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
陆寒江并没有去谈论这个话题,他认真地看向荀引歌问道:“师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荀引歌面色一苦,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曾经的他也是书院的俊杰,一手画技是得到了罗夫子的真传,他笔下的书画,几乎可以和老师罗元镜的作品以假乱真,放到市面上去,若不是此间大家,根本看不出哪一幅才是白眉大师的作品。
不过荀引歌并没有因此得到老师的赞赏,因为他并没有从罗元镜的画中引申出自己的理解,他的作品只是单纯模彷得十分之像而已。
这和荀引歌的作画习惯有关,与世人多靠臆测想象来下笔不同,他是个写实派的画手,擅长把看到的东西一丝不差地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