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如今受了父皇和太子殿下所托,所挂心之事,唯有赈灾治水此二者而已。”
“而这两者,又皆离不开一个‘粮’字!”
“所以,这日后运粮船货舱的位置,也只好用这‘拍卖’的法子,让诸位在其中竞标获得了。”
“而这竞标的资本嘛……不要铜钱,亦不要金银。本王……只要粮食!”
“谁出的粮食最多,谁就能占最多份额的货舱……诸位,可有出价的啊?”
朱肃面露微笑,轻摇折扇,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底下苏州诸商人。一群商人则是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难掩古怪神色。
说什么不会巧取豪夺,绕来绕去,还不是要他们交出囤粮来?
一开始说什么海运丝路,结果果然只是先礼后兵……若真是拿舱位竞标,你倒是把具体有多少舱位说出来啊!
底下一群富商无声的用眼神交流着,在朱肃的注视下,竟然连一个率先竞价的人也无。
场中一时间,除了朱肃扇动扇子的声音之外,竟是落针可闻。
“殿下不知。”还是那位马盐商,站起身来对朱肃作了个揖,脸上扮着苦相叹气道:“每逢灾年,我等富户心中也慌啊!”
“那些百姓家无恒产,了不得托儿带口做个流民往应天方向去逃荒。我们都已在苏州扎了根,又如何走得?”
“家中人口又多,也只好多囤些粮食,心里才好安心一些。谁又知道,这水患会不会持续个十年八年?”
“是啊。”又有一个商人站起身来。“殿下不知,我等并非是恶意囤积居奇。”
“先时茹御史来向我等求粮,我等也是捐了的。”
“就我一家,便捐了五百石粮草呢!”
“我等的囤粮,也是真金白银收上来的,若无忠君爱国之心,我等哪里会给茹御史捐那么些粮草?”
“是啊。为了收这些粮食,我可谓是倾家荡产……家中浮财,连一百两也没有了。”那马盐商顺着话头继续卖惨道。“先时捐了茹御史六百石,已是我马家倾尽了所有。”
“是啊是啊……”一群商人,顿时也都点头附和起来。他们都是精明人,哪儿看不出来这王爷说了那么多,其实本心还是在谋夺囤粮?
什么海运货舱,就算是真的,那也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哪有已经握在手中的粮食来的稳妥。
既然有了马员外当出头鸟,一群人自然也有了借口,此时都顺着风头愁眉苦脸、对着朱肃卖起惨来。
“哦?这么说,诸位囤粮,都是担忧家中在这灾年饿了肚子,而并无一丝一毫的囤积居奇之心了?”朱肃脸上带笑。
“正是,正是。”一群富商皆是大点其头。
“原来如此。”朱肃面上笑容不变。手中“以德服人”四字猛的一收,张开手自往右边伸去。站在右侧的狗儿自然领会,将一本账簿递到了朱肃的手上,朱肃略翻了翻,倚在椅子上朗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