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抱荷慢慢笑起来,
“你开心了是吗?我如今一切皆无,正遂了你的意,合了你辛苦谋划的果。”
江若弗紧紧抓住了江抱荷的衣领,
“你是不是觉得你委屈?”
“那我呢?我江若弗这一十六年过得不委屈吗?”
“你觉得我心狠手辣,让你家破人亡,那你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呢?你难道不心狠手辣吗!”
“我纵使现如今将你关入柴房,却没有断了你的生计,依旧让你延医请药,
可你却在我哥哥快死的时候,阻拦我去找大夫救他。”
江若弗提起江抱荷的领子,直面对她,两人之间距离不过方寸,江若弗盯着她的眼睛,
“纵使你落难了,我摆手可呼来唤去全府上下,可我有没有让一群人来围殴过你?”
“你跌落云端,不再是嫡女,而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连庶女都不是,可我有没有让你尊严尽失跪在江府门前?有没有让你彻夜跪在雨里,被夹手指,被扇巴掌,被掌嘴泼水,被下人围观嘲笑?”
“江抱荷!你回答我!”
江抱荷如同一条死鱼,没了所有生机,一双眼睛只有一片死寂,任由江若弗提起来,可是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江若弗抓住了她的衣领,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她,
“你母亲与你哥哥通奸,我有没有骂你娘贱人?”
“你母亲杀了我五哥,我有没有因此迁怒于你要将你抽筋剥皮!”
“你如今声名尽失,我有没有对着外人嘲笑你贱人所养,一身烂骨,人尽可夫?我有没有像你多年来对我做的一样,口口声声骂你贱人,骂你浪荡?”
“江抱荷!我怎么对你了?”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啊?”
江若弗死死握紧江抱荷的衣襟,
“我是扒了你的衣服拖你到门外,说你一文可妻,还是断了你的吃食,让你苟延残喘,伸手乞食,过得连下人都不如,或是把你的丑事到处言说,令你无颜再做人?”
江抱荷泪流满面,却无力抵抗,她有气无力道,
“你放开我。”
江若弗钳制着她的下巴,眼眸通红,
“江抱荷,你有什么值得哭的?”
“我才是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我才是那个被害得尊严尽失,像是狗一样摇尾乞怜,低声下气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江若弗看着自己的手,眼眶蓄泪,
“这么多年,我没有吃过一餐饱饭,没有穿过一件绸缎,没有戴过一支金银,我哥哥活活变成了傻子,我娘一双手全是疮疤,背上全是鞭子印,我连及笄都没有过,那支及笄的簪子还是我娘刨尽了地凑银子才换来的,而你呢?”
“在我受尽折磨的时候,你穿最贵重的绫罗绸缎,不喜欢了纵使扔了都不会给我,吃的山珍海味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会便宜我,你跟着你娘,用竹板掌掴我,用鞭子抽我,用棍子打我。”
“可我是你的亲姐妹啊!你怎么能将我当成连狗都不如的存在?”
江抱荷的眼泪簌簌而下,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道,
“对不起。”
“对不起。”
江若弗歇斯底里地吼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
“一句对不起你就想将你们母子带给我的痛苦全部抵消?”
可是江若弗吼她的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从眼眶落下,
“你娘和你哥哥全然是咎由自取,倘若他们真毫无错处可循,如何会有今日泼天大祸?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你娘和哥哥背德之举?”
“我虽安排陈广生,却没有真正坏你清白,你到现在仍旧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可以抵你施加给我的十分之一的?”
“江抱荷,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