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松开辅公佑枯瘦的手,“我知道该怎么走了,大哥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只管安心养病,咱们兄弟以后就回老家居住。”
他转身起身,辅公佑却死死拉住他,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杜伏威心痛如割,勉强一笑,“大哥,等会我就搬过来和大哥一起住。听说大隋有个名叫孙思邈的神医,可以开膛破肚救人。张宣来得正是时候,我请他代我传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圣武帝让孙思邈前来为大哥治病就可以了。”
他说完之后,微微一用力,挣脱了辅公佑的手,快步出去了。
辅公佑望着杜伏威,眼中变得黯淡了起来,低声说了‘章丘’二字。
……
杜伏威办公之处就在辅公佑府邸旁边,他匆匆忙忙的跑到之后,劈头就问:“张先生在何处?”
“回大将军,人在会客厅。”亲卫恭敬答复。
“我知道了!”
杜伏威大步走向会客厅,他知道张宣现在已经是大隋的礼部侍郎,身份地位非同以往,是大隋王朝核心官员之一,杨侗这时候派这等身份的人物前来,必有大事协商。
房间内,风尘仆仆的张宣正耐心等待着,他说降窦建德之后,本打算回朝交旨,可他是唯一与杜伏威有过交往的人,所以又被派来和杜伏威详谈,接到命令的张宣日夜兼程,看起来相当憔悴,甚至还显得十分狼狈。
和窦建德相比,杜伏威肯定要容易,因为他早就降了大隋,但张宣在途中,接到一些细作陆续送来的情报,说是杜伏威和李密有一段时间没有交战了,让他务必认真对待。
正在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杜伏威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张宣连忙起身施礼:“见过历阳公!”
杜伏威挥手打断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不要这个历阳郡公。”
“这……”张宣愣是没有闹明白杜伏威的意思。
“张侍郎请坐,我们坐下来谈。”
张宣一头雾水的坐了下来,不解地看向杜伏威,杜伏威叹了一口气:“我年轻时潦倒失意,也不懂谋生之业,连自己都养不活,于是经常偷东西为生。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杜伏威又有何德何能敢称郡公?我决定放弃郡公和柱国,暂时江淮总管即可,希望张侍郎能转告圣上。”
张宣闻言,大有啼笑皆非之感,原来杜伏威不是嫌职位低,反而是觉得爵位太高了,不过只要不是出尔反尔就好办了,他微微一笑道:“我可以转告圣上,不过我认为你自己上书更好一些。”
“也好!”杜伏威经此提醒,也觉得自己上书更能彰显诚意,看向比上回狼狈不少的张宣,询问道:“看张侍郎风尘仆仆的模样,必是长途跋涉、日夜兼程所到,莫非有紧急大事?”
“圣上准备攻打李密,希望将军从南方配合作战。”张宣情知武将都喜欢直来直往,也没有兜圈子,便将杨侗通过信鹰传递给自己的信件递给了杜伏威。
杜伏威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杨侗在信中说十分清楚,确实是要他配合隋军攻打李密,他惊奇的问道:“我听说圣上要打李渊?怎么又变成了李密?”
“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张宣笑了一笑,解释道:“实不相瞒,洛阳的举动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原来如此!”杜伏威恍然大悟,他又想了一想,望着张宣,十分为难的说道:“据我所知,朝廷主力大军尽在南阳一带;而我现在只有八万军队左右,我一个人真不是李密对手;至于萧铣的军队,打打顺风仗还行,硬仗的话,根本靠不住!你知道吗?在丹阳之战中,萧铣的军队是我的左翼,可是战事僵持之时,这伙王八蛋立马就溃逃了,不仅让军心动摇,还冲散了后军,迫使我提前动用预备部队,否则,哪会胜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