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蕴。”
黎棠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干哑,在凛冽冷风的呼啸声中,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听见。然而戚蕴却像是感应到什么,本能地扭过头来:“棠棠你看,这边还挺漂亮——棠棠?!”
风势似乎越发强劲了。
墨绿色的深沉河水摇晃得愈加剧烈,原本只是泛起一层层细小的涟漪,这会儿竟汇聚成了不小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撞击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
而河面上倒映着的那个身着病号服、显得弱不禁风的身影,也随着水面不停地晃荡着,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汹涌的河水无情吞没。
黎棠只感觉心脏猛地开始剧烈抽痛起来,胃部也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一阵阵地犯恶心。
她紧紧抓着戚蕴伸过来搀扶的手,整个人几乎都要站立不住,身体不断往下滑,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一副懒洋洋模样的黎棠,瞬间就没了所有的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惨白一片。
她水葱似的指甲,因用力过度而深深陷进自己的肉里,但戚蕴根本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甚至能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正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在快速流失,实在是异常得吓人。
“棠棠,你还好吗?是哪里疼,心脏不舒服还是胃难受,不会是哪里受伤了吧?”
戚蕴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黎棠这副模样,不由紧紧抓着她焦急地询问起来。
黎棠已经没什么力气回答了,整个人的神智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在她眼前,只有那道穿着病号服的自己的身影,正脸色苍白地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可还没等她看清楚,那身影却又突然消散不见了。
就在她下意识地试图伸手去抓那身影的时候,不知从哪儿突然冲过来一群身着便服的男人。
他们向戚蕴打了个手势,便迅速上前接过黎棠,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着,然后仔细地检查起她的身体状况。甚至有人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针剂,准备随时施救。
……好痛啊。
整个胃部仿佛是被浸泡在硫酸里一样,辛辣的胃酸顺着食管不断倒流上来,黎棠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艰难地咽下,可整个口腔却瞬间弥漫起了灼痛的血腥味。
黎棠其实向来是很怕疼的,不过她的忍耐力又极强,所以以往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都能咬着牙强行挺过去。
只有这一次,疼痛的程度竟然厉害到让她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视线更是模糊不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可就在她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心底却又有一股敏锐的直觉,似有若无地在提醒着什么。理智也在不停地催促着,让她努力出声:“保护好……另外两个人。”
保镖们刚低沉地回应了一声,突然雷声炸响。
紧接着,一阵呼啸的狂风猛地刮起。
尽管保镖们在第一时间将黎棠紧紧围在中间,筑起一道人墙保护她,可依旧有针扎似的凉风,透过人墙的缝隙刮在裸露的手背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吹走。
“楚玉沉——?!”
随着戚蕴陡然提高的惊呼声,只听“扑通 一声巨响,好似有重物落入水中的动静传来。在狂风肆虐的喧嚣环境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