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弯弯绕绕,但梅瑾萱听明白了。
一,表明他家肯定支持陛下决定,但是对于最后说辞有意见。
二,肖澜声是受害者,肖楠瑾在裕亲王府遭了罪,也是受害者。
三,我们不支持“误会”这样的说辞,不是自私不懂事,而是为了陛下着想。怕别人误会陛下偏袒宗师,压迫臣子说谎翻供,影响陛下圣明的形象。
而面对肖梁玉这一大段发自肺腑的忠义之言,梅瑾萱只有一个回答——
“肖家四代都是年少及第,金榜题名,小肖大人更是二甲传胪,文采斐然。本宫相信,肖家一定可以不负陛下信任,给出天下人都信服的论言。”
天下人信不信,陛下的圣明受不受影响,就看你肖家的谎圆得满不满了。
而你肖家代代才华横溢,我们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这话就是明显的耍无赖。
可肖梁玉干瘪的嘴唇抖了又抖,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他能说什么?
说贵妃说错了,说他们肖家人无才无能,做不来?
他儿子正值壮年,前程大好,还得继续在朝中为官呢!
梅瑾萱就是笃定他说不出辩驳的话,端起茶盏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其实李慧这孩子,近一点的人都知道,虽算不上好,但绝对没到胆大包天的地步。他就算再怎么出格,你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在陛下的寿宴上胡闹。所以,他也是受到牵连,着了那下流计量的道儿,才唐突了小肖大人。”
到这里,梅瑾萱竟然一口咬定,那“青衣女客”是想和肖澜声苟且,才下得药。李慧也是被肖澜声连累的受害者。
“本宫知晓,这事就这么了结,是让小肖大人受了委屈。但李慧,毕竟是陛下的亲堂弟,是正儿八经的李氏族人。这事,也还得顾及陛下,顾及皇族的颜面不是。”
肖梁玉和虞氏对视,迟迟不肯说话。
梅瑾萱可不管他们的犹豫,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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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过两日,让小肖大人递上份请罪的奏疏,就说是’醉酒误事‘,误会了李慧。陛下假装训斥两句,这事就过去了。然后让肖氏收拾收拾,回王府去吧。”
她笑容依旧是那样亲切、温婉,但是看在肖家夫妇的眼睛里却如虎狼一样充满威慑,令人生怖。
“你们放心,陛下是不忘了你们的忠心和辛苦的。过段日子,不光是小肖大人,就是远在咸宁的肖太守也会得到陛下的体恤的。”
肖梁玉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和虞氏交汇的目光,可以明显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意动。
撒个谎,让肖澜声是些脸面,就能换来肖家两代人的平步青云,这是个多么便宜的买卖啊。
别说肖澜声是在上面的,他就是真的被李慧压了,若能得到陛下的“体恤”,也是值当的。
毕竟,一个男人,贞洁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可是……
肖梁玉低着头纠结半晌,随后站起身,跪到地上,苍老的身体曲折如虾米,对着梅瑾萱深深叩首说:
“陛下与娘娘仁慈,肯体谅我们这些臣子,是我肖家的福分。本来,我们是不该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可是……”
年过五十的男人,几乎老泪纵横地恳求:
“可是我那孙女,是真的在王府里受了罪。娘娘也是知道,之前京城里传得风风雨雨的事。本来,我们也忍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圣旨赐婚,嫁入王府,那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的恩典,哪有回退的余地。但是如今,发生这种事情,自己的相公和兄长……娘娘,您就说,这人是谁都没有颜面再在那王府里呆下去了啊!”
“娘娘!我们肖家愿意认下误会小王爷之事,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求娘娘开恩,容我孙女与李慧和离,离开裕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