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是巧合。
褚月的这些话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不是她在背地里驱使着褚月的行动,而是她走进了褚月的圈套。
褚月分明就是将计就计,来司苑司之前就打着用她羞辱贵妃,报仇的心思。
司徒蓁看着褚月清秀的脸,脸上更加难看——
她被耍了!
察觉到褚月真面目的司徒蓁,顿时心生退意。
她想当驱车人,而不是被人套着脖子驾车的马。所以,在之后素雪冷漠的眼神打量她,说出——
“烛光橘黄,与日相似。但其光微微,焉能与日月争辉。”时。
她哪怕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攥紧了拳头,也只能低下头,卑下赞同地说:
“素雪姑娘说得是。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六宫佳丽三千也不能有人匹极。这最美的牡丹,当然要配最美的佳人。”
素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对她的识相满意,又好像看透了她更深的心思,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孩童。
司徒蓁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中的怨恨不甘。
所以,她也错过了旁边褚月审视、不屑、思索的眼神。
她把褚月当成工具,褚月又何尝不是在考验她这个工具是否合手呢?
司苑司这场由“花”而起的风波,最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司徒蓁认输,作为她的“队友”,褚月不能孤军奋战,于是阴恻恻看了素雪一眼,竟没有再多说,跟着司徒蓁灰溜溜地走了。
司徒蓁一回到甘露宫,她的贴身宫女锦秀把殿门关上,嘭!她的拳头就砸在了黄花梨木的桌子上。
“那个褚月怎么会回事!?不是说她任性无谋,骄纵易怒,只要我们略施手段,就能轻易摆布吗?你看看,今天到底是我们摆布她,还是她摆布我们!“
说着,司徒蓁又砸了一下桌子:“她这是把我当刀使呢!”
“充媛莫急,喝口水,先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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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秀倒了杯茶,放到司徒蓁手上,安抚她。
“的确是我们没有打探好。幸好,今天闹得本就是小事,充媛反应也快,对承乾宫服了软,倒是耽误不了咱们的计划。就是之后,这个褚昭仪也得费心警惕了。”
司徒蓁把茶一口饮尽。
冰凉的茶水下肚,总算把火气压了下去。
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这褚月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是荣国公府知道了什么?她这样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咱们的心思,还能反将一军,不像是冲动的人。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有更深的心思,才把我们和贵妃都拉下水。她的目标到底是谁?真的是贵妃吗?可贵妃没有母族,平日和荣国公府没有交集,她针对贵妃干嘛?不可能只为了给她婢女报仇吧?”
司徒蓁说完最后一句,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她们最开始认定褚月性格,就是因为她为了自己的婢女大闹宫正司。
她们当时分析了一下褚月的动机,认为她是感觉自己的尊严收到了侮辱。
奴仆,本就是主人的私产。有一句话叫:打狗还要看主人,也证明了在外面,奴仆也能代表主人的脸面。
褚月国公府嫡女,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有傲气很正常。
她认为贵妃“杀”了她的婢女,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伤了她的脸,也很正常。
所以,当她因为一件“私产”,一个“东西”,以下犯上和贵妃硬杠的时候,她们把她定性为——骄纵没有城府被惯坏了的傻子。
可是今天一看,褚月此人和她们的结论截然相反。
而在司徒蓁纠结褚月所有行为的原因,探究她的内心、算计、欲望时,崇华宫里褚月的贴身宫女碧柳也在说着这件事——
“昭仪,您不要再因为春熙姐姐的事和贵妃怄气了。”
褚月坐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个绣着双喜和鸳鸯的玫红香囊,冷淡地问:
“你觉得我是在怄气?”
碧柳看着样子就知道,她一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咬了咬牙,剖开了说:
“是,您不是怄气,您是真的想报复贵妃,想给春熙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