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龙涎香的味道弥散在御案周围。
李惑正在批阅着今日的奏章,这时一串急行的脚步声突兀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陛下。”
刘宁海立在三丈远的地方,轻声说。
往常,他是绝不敢在皇帝忙碌政事时打扰的。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让他瞬间察觉——大事不好。
李惑抬眼。
刘宁海垂头说:“宫正司的人来报,下药谋害皇后的宫女已经招供了。”
李惑皱眉:“那就依法处置,夷三族。还有,皇后丧仪,令贵妃妥善办理。”
一提到贵妃,刘宁海汗都下来了,他这心里不祥的预感是越来越大。
“陛下,昨日承乾宫素晴抓住犯人的时候,正好遇见有人想要灭口。素晴说,灭口的太监和淑妃有关。”
李惑放下御笔,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问:“那太监呢?”
刘宁海:“自尽了。”
李惑:“如何证明他此举与淑妃有关,可有证据?”
刘宁海头垂得更低:“也没有。”
李惑叹了口气。
刘宁海心里很怕,但更急,就听他语气痛苦地说:“可是陛下,承乾宫那边说,贵妃娘娘已经带人去了永春宫了!”
李惑愣了一瞬。
而后他思绪百转,种种可能在他心中闪过,让他腾地站起来,指着刘宁海的鼻子喊道:“那你还不快带人去拦!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她想做什么,都给朕拦下来!”
刘宁海赶紧应承:“是!”
说着,转身就走。但没等他踏出两仪殿,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把她带到两仪殿来。”
“是!”
这边,刘宁海点了两个心腹太监,就往永春宫赶。
那边,梅瑾萱已经让人把永春宫大门堵死,要和淑妃来一次不被打扰地“谈心”了。
......
“梅瑾萱,你什么意思?”
在梅瑾萱说完她不能再见陛下后,淑妃冷眼看着梅瑾萱。
“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梅瑾萱否认。
她蹲下身体好心地为淑妃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轻柔地说:
“我只是不忍心你再被蒙在鼓里,来告诉你真相罢了。”
淑妃眯起眼睛,面露警惕。
梅瑾萱:“你杀皇后,不光是为了后位吧。上次利用沈诗倩,这次利用沈诗文。皇后嫁与陛下四年,你都没这么急,这段时间却接二连三地出手,是因为你真的以为,是皇后害了你的孩吧?”
淑妃凶厉呵斥:“你不要污蔑本宫!”
“呵...”梅瑾萱笑出声,她拍拍手,素雪便押着月萍来到淑妃面前。
“沈诗文能去京备营是你的安排,他在营中杀人更和你有关。而后,你派人截杀了想要找皇后陈情的春草,再挑拨和春草关系非同一般的月萍,给了她药,让她替你们动手。我猜得没错吧?”
“本宫从未做过,是你......”淑妃大声反驳却被梅瑾萱打断。
“嘘......”梅瑾萱把手指竖在唇前:“我不想听,我也不用听。”
梅瑾萱盯着淑妃的眼睛告诉她:“我就认定了是你。”
这语气可以说是温柔的,但却滑腻的爬行动物划过淑妃的脖颈,让她感受到从五脏散发出的战栗。
“其实,你真的很聪明。陈尚书的本事你学了十成十,在我看来,你比你那些兄长弟弟更优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其子肖父,可承宗嗣’,但可惜啊,你生错了身体,没成为一个男儿。”
淑妃防备地看着梅瑾萱,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扯到这些话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淑妃努力冷静质问。
梅瑾萱俯身凑得更近,淑妃几乎能闻到她发间的海棠花油的味道。
她听到梅瑾萱说:
“若你是男儿,定能如陈尚书一般,在官场凭自己的才能厮杀出一片天地,可现在,你却只能是一个——得不到夫君的心,在屋子里夜夜哭泣,孤独暴躁的怨妇,一个不受宠爱的妾。陈沐芳,我真的...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