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陆大人走后他无心都御史一职。”
李忠明叹一声:“我倒是能理解他,他和陆大人就像我和谢辞。”
“谢辞……哎……”
许宴知转了话锋:“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说吧,我听着。”
她袖下的手腕转了转,平静、言简意赅:“我手废了。”
李忠明手一抖,杯中茶水洒出来,他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拂去水渍,他呆呆立在原地盯着许宴知,“你再说一遍?”
许宴知却不再重复,端起茶轻呷,淡淡道:“你听见了。”
“你是说……你手废了?!”
“渡危,莫要同我开这样的玩笑。”
许宴知对上他的眼睛,“不是玩笑,”她一字一句道:“我,许宴知,今后再不能握刀射箭,不能承重物。”
“李忠明,我没开玩笑。”
“你——”李忠明眼眶一瞬泛红,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负气一般甩袖朝外走,最后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猛拍几下身旁的柱子。
他发泄完无力的扶住额头,脑中想的全是过往少年人意气风发舞刀弄剑,马背上手持马鞭恣意畅快,眉眼间是少年意气,轻狂肆意。
那如烈阳一般的儿郎再没了少年意气,是少年模样包裹腐朽枯木强撑无恙。
手废了,与折翼无异。
天不怜他许宴知。
许宴知慢慢走出来,见他无力扶额而坐不由叹了叹,她坐在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你这是做什么?”
“渡危,”李忠明嗓音略带沙哑,充斥着无力,“你走吧,好不好?”
“不做什劳子官了,你走吧。”
“你是要把自己耗死在京城吗?”
“今日是手废了,明日又会是哪里废了?你走吧渡危,好不好?”
“李忠明——”
他打断:“你到底图什么?”
“你这一路走来没了父亲,失了好友,毁了自己。”
“这世上除了你怕是没人敢这么耗,你的命不是命吗?”
“别再耗下去了,算我求你。”
许宴知定定道:“李忠明,为苍生百姓我的命可以不是命,”她缓下声,说:“我没有在耗,我会好好活着。”
“李忠明,我会好好活着。”
李忠明依旧不看她,背过身一声呜咽。
片刻后他才转过身看向许宴知,“你真不走?”
“不走。”
她笑一下:“方才你还说支持我的选择,这是在做什么?”
见她笑李忠明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想给她一拳临了又收回手改为抱她一下,“渡危,你我是兄弟,永远都是。”
许宴知笑嘻嘻推开他,“真肉麻。”
“啧,我的话你记住没有?”
她乐呵呵的摆摆手,“记住了,记住了。”
“肉麻死了。”
“你再说一遍!”
“肉麻,肉麻,就是肉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