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李忠明泄气一般叹了叹,“你如今说话总是真假参半,我快看不透你了。”
许宴知敛了笑意,垂下眼,“近日沿海不太平,圣上有意整治。”
她看了一眼谢辞,口吻有些凉,“谢辞已经请旨前往了,”她挑了眉,隐有嘲弄,“他还想瞒着我,我们这一群人中他只瞒着我。”
李忠明开口解释:“他是怕你——”
“怕什么?怕我拦他么?”
许宴知勾了唇,“他想要送死便去吧,我为何要拦着?人生不过数十载,我早晚也是要下去找他的。”
“我不拦着。”
李忠明低吼出声,“许宴知!”
谢辞动作一顿,朝他们看过来。
李忠明迅速调整好面色,压着声说:“你知道他此举为何,你也不必故意用刻薄掩饰担心。”
她抬眼,“我可以帮他。”
“他想要立功接任大理寺卿一职,我可以帮他。”
“可他非要选这条刀口上的路。”
李忠明:“我们一直在刀口上。”
他缓下口气,“渡危,你我不是一直在刀口上吗?我们没有哪条路好走。”
“三司改的律法尚未实行就又被扼在篮中,我们这条路不好走。”
“你我如今要同瑞阳王暗斗,这条路也不好走。”
“你渡危,一心希望能让女子进学堂为官的路更是难走。”
“没有谁的路是好走的,谢辞也一样。”
他又叹一声,“已经有世家想定郡主的亲事了,谢辞拖不得了。”
许宴知蹙眉,“他们二人不是求了旨意吗?”
“只要没成亲,总是会有变数的,世家在找谢辞的麻烦,他顶着压力谁也没说,连我也没告诉。”
“所以他必须要当上大理寺卿。”
“为此不惜以身犯险。”
许宴知冷笑,“他若同我说,我可以帮他。”
“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爹也什么都不告诉我。”
“李忠明,”她一掀眼皮,“我就活该被瞒着吗?”
“且不说他,你就没有事瞒着我么?”
“还要让我把话说到什么地步,你才肯告诉我你前些时日被刺客伤了手?”
李忠明瞳孔一缩,“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许宴知冷笑,她直直对上李忠明的双眼,质问他:“你们瞒着我多少事情真当我不知道吗?”
“两个孩子为何会送到我府上来?他黎仲舒府中不安生吧?他府上的刺客和伤你的是同一批。”
“就连我师兄,他近日在忙什么?忙着应付明枪暗箭。”
“还有洪臣溪,他当真是想要调为外官吗?”
“还是要去查地州的祸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不说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拦你们,可你们总要瞒着我。”许宴知垂下眼,倚在身后的柱子上,“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李忠明哑然,愣愣站着没动。
“义父。”
黎言初跑过来,手里捏着一支野花,他仰着脸去看她,“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