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禄这一条与往日暗探送来的消息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像这样的简单闲事是没有人会留心的。
可偏生杨禄介意,那便不简单了。
……
翌日早朝。
“启禀圣上,周祺兴受贿一案证据确凿,可都察院迟迟停案不定,都察院恐有包庇之嫌。”
靳玄礼道:“许宴知,周祺兴一案由你接手,你有何解释?”
许宴知不慌不忙站出身来,“回圣上,都察院并未停案而是一直在查。”
有人嗤笑,“都证据确凿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莫不是真有心包庇吧?”
杨禄挑眉淡讽,出言道:“许大人,这证据都确凿了,许大人还能查出什么来?”
许宴知笑回:“杨大人有所不知,你家铺子的掌柜为了诬陷周大人连找人顶替自家侄儿的事都能做出来,下官查到时都替杨大人捏了把汗,这样胆大包天在自家酒楼当掌柜,不知杨大人会不会后怕?”
“你这是何意?”
她敛了笑意不理会,面朝高位道:“圣上,掌柜鲁氏曾在证词中言是想为了自家侄儿在礼部谋个差事所以对周大人行了贿,可臣却查明,鲁掌柜确有一个侄儿但远在老家,京中这个‘侄儿’系人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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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查明这假扮的侄儿本姓张,名崇,曾收了鲁掌柜的银钱假扮他侄儿。”她有意无意扫过杨禄,继续道:“鲁掌柜为陷害周大人来不及也舍不得让自己参加过科考的侄儿到京城来做伪证,所以花了银钱找人扮了假侄儿来作证。”
“倘若周大人当真受贿,那鲁掌柜又何必花费心思提前找人假扮自己侄儿来作证?不正因为是诬陷所以才需要证人么?”
靳玄礼眉头一挑,“那以你之见,周祺兴是冤枉的了?”
“正是,从周大人家中搜查到的所谓‘贿款’不过是鲁掌柜的诬陷的计谋罢了。”
杨禄急道:“若不是周祺兴主动收的,这么多银子一个酒楼掌柜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放置到他府中?”
许宴知笑言:“若是现银,确实难办,但若是银票岂不简单?”她眼中多了审视,“杨大人怎么能确定此事难办呢?”她刻意停顿,“难不成杨大人知道掌柜行贿送的是现银还是银票?”
杨禄冷哼,“你休要胡乱攀扯,鲁掌柜行贿一事本就是本官主动揭发,本官知道也无可厚非。”
“是吗?”她挑眼淡笑,“杨大人既然这么清楚,怎么不知道这假侄儿之事?”
“也是,”她似叹非叹一声,故意道:“杨大人也不是时时都把心思放在鲁掌柜身上,偶尔也是要同人在福禄酒楼喝喝酒的。”
杨禄面色一沉,“你——”
“好了,”靳玄礼淡淡开口,“若已查清是诬陷,把证据呈上来刑部审过后就把人放了吧,”他拨弄着扳指,嗓音沉了沉,“也不知这掌柜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诬陷朝廷命官,当朕的朝堂是摆设吗?”
“圣上息怒。”
许宴知趁势又道:“既然周大人系被人诬陷,那陆大人……”
靳玄礼看似有些不耐,随意唤了严正,“严大人,你们大理寺可有何要说?”
严正站出身来道:“陆大人本就因周大人受贿一事被牵连,如今周大人已查明是被人诬陷,那陆大人的罪名便不成立了。”
靳玄礼轻哼,“罪名不成立就放了吧,委屈了他们,回头朕自会补偿一番。”他轻暼过杨禄,“还真是小瞧了这鲁掌柜,一下牵连了朕的两位官员,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冷淡道:“杨禄。”
“臣在。”
“说到底,这鲁掌柜也是你铺子里的掌柜,虽说你主动检举有功,可他实在胆大包天说到底也是你管教不力,家仆已是如此,更何况手底下的人呢?”
杨禄当即叩首,“圣上恕罪,是臣管教不力才叫他犯下大错。”
“你既说自己管教不力,那叫朕如何放心将工部交到你手中?”
“圣上,”柯简之终是出声,“人都有疏漏之时,切不可以小错就否全身,杨尚书是有过,但念其主动检举是功,圣上向来赏罚分明,倒不如让他功过相抵。”
“臣附议。”
“臣附议。”
……
靳玄礼冷哼,见许宴知朝他轻摇了摇头,他这才压下眼中戾气,“罢了,杨禄。”
“臣在。”
“朕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臣谨遵圣意,谢圣上恩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