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殊眯着眼压下火气,“你想怎么样?”
洪辰溪垂眸整理袖边,漫不经心道:“不怎么样,只是某想提醒诸位一句,得看清楚局势,爷爷走了,洪家不是没人了。”
尤方祺冷冷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等以你为首?”
“做梦!”冯章摔了手边的茶盏,“你休想让我以你为首!你不过一个狗屁不通的小儿,你凭什么?”
“我不信你会把这些东西交给都察院,别忘了你爷爷也有份,你这是要让你爷爷背上罪名?你爷爷的棺材板怕是都要压不住了!”
洪辰溪:“我主动上交算是求得恩典,爷爷已经走了,我用了这恩典爷爷便不会有何过重责罚,我的官位不靠爷爷,圣上不会罢了我的官,大不了洪府被查抄,我以吏部官职另起门户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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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诸位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了。”
“你疯了吗?你连你爷爷的名声都不顾了?你这是打算同归于尽?“
洪辰溪冷淡道:“爷爷做了错事,歪了洪府家风,那便从某这里正洪府家风,某也算对得住列祖列宗。”
蒋应矩气急,“你别忘了是你爷爷将你养大,你所为就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
“大逆不道,忘恩负义?”洪辰溪口中轻缓捻着着八个字,“洪家自祖上起便是忠君清白臣子,爷爷所为早就有违我洪家祖训,该正一正洪家的家风了。”
计容昇半晌没开口,眼见洪辰溪不似玩笑且大有鱼死网破之势,他笑着开口:“好了好了,别吵了,小......洪大人也别急,这不是也没到同归于尽的那一步吗?”
计容昇又对众人道:“洪大人也没说非要把东西交给都察院,不是还有一条路可走吗?”
冯章瞪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真想日后都听这个小子的话行事?”
计容昇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却依旧笑着,“以洪大人为首又有何不可?我反正是年纪大了,头脑没有年轻人的好使了,有个头脑灵活的领着也不错。”
尤方祺狐疑的打量计容昇,“计大人当真愿意?”
计容昇点头,“自然,洪老大人在时就领我众人,如今换了洪大人也不见得是坏事。”
宋正舒和尤方祺对视一眼,当即道:“既然计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俩自是可以。”
蒋应矩和冯章依旧僵着,洪辰溪不慌不忙走到主位坐下,他身子微侧,抬头是好整以暇,他平淡一句,“蒋大人,令子令孙的赌坊和妓馆怕是开不下去了。”
“咚咚咚”一阵门响,有小厮在外喊着,“大人,大人,出事了。”
蒋应矩听得出是自家小厮的声音,面色一白迅速瞥了一眼洪辰溪,“进来。”
小厮附到耳边说:“大人,家里的赌坊和妓馆被官府查封了。”
蒋应矩深吸一口气,问洪辰溪,“你如何得知赌坊和妓馆的事?此事连你爷爷都不知道。”
洪辰溪:“爷爷不知道不代表某不知道。”
“蒋大人,若不想自家的钱庄和山庄出事,就好好考虑一下某的话。”
蒋应矩背脊一僵,赌坊妓馆、钱庄山庄这些莫说是洪泽邢不知道,就连在场的人都不曾听闻,洪辰溪到底是何时掌握这些的?
冯章见蒋应矩的面色便知洪辰溪所言怕是真的,他倒是没想到,洪家这朽木竟是个狼崽子。
洪辰溪又歪头望向冯章,玩味道:“冯大人,若冯夫人知晓你养了外室还有个私生子,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还有冯大人女婿开的私矿,倘若被都察院的人知道,会有何下场呢?”
“你!”
一旁的计容昇、宋正殊和尤方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倘若自己像蒋应矩和冯章二人一般同洪辰溪僵着,现下被抖落出家底的就是自己了 。
他们突然意识到,洪辰溪那里是洪泽邢口中的朽木,分明是扼人命脉的狼,甚至不惜鱼死网破的疯子。
计容昇立马劝他二人,“我说你们二位被犟了,人就该服老,别为了颜面丢了更重要的东西,年轻人自由年轻人的路要走,我们没他们头脑灵活了,就该由年轻人带着些,还在乎什么面子。”
蒋应矩和冯章久久不言语,终是闷闷一声,“知道了。”
洪辰溪一抬手,“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就请诸位入座吧,别浪费了一桌子好菜。”
几人重新入座,洪辰溪坐于主位。
一顿饭没人吃的舒心,洪辰溪也只是简单吃了些菜便放了筷子。
席散时洪辰溪留在最后,计容昇好言好语送走其他人又故意等着洪辰溪出来与他同行。
“洪大人,你所说的账本名单,是洪老大人给你的吗?”
洪辰溪意味深长的望着计容昇,“那些东西在爷爷下葬时被我烧了。”
“那是爷爷所掌握的东西,而某不用这些。”
“计大人,你一向聪明看得清局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计容昇几乎是一瞬间就出了冷汗,也就是说洪辰溪根本不在意那些账本,掌控他们用的是他自己得来的东西。
这是在告诉他们,洪泽邢是洪泽邢,洪辰溪是洪辰溪,洪泽邢与他们是合作,而洪辰溪与他们则是居高而下的掌控。洪辰溪能掌握他们的底细,就能把底细交给都察院。
皆在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