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丧仪

当官日常 十六音 2192 字 2个月前

靳玄邕轻哼,移开视线看向靳玄礼,“本王之前就说过了,这把椅子本王无意争夺,那许宴知就不会与本王为敌,倘若他坐不好这把椅子,本王也不介意与许宴知为敌,届时,他才是隐患。”

说话间许宴知已经走到前方来了,靳玄礼当着百官的面将香递给她,“二祭,便由你来。”

祭拜分两回,天子只跪一回,二祭由天子指定亲信代替跪拜。此时不论许宴知是否跪于皇家,只要她身为二祭人选,这便是圣上恩典,同时昭告文武百官,许宴知为天子信臣。

许宴知接过香,随着司礼监的喊声,她举香而躬,将香插进香炉后轻撩衣袍,下跪叩首。

百官亦如此,只是不敬香。

靳玄嘉禾双眼红肿,青丝以简单式样盘起,不戴珠钗等装饰,一袭麻布素衣称得人清冷柔弱。

许宴知跪拜完便退到礼台一侧,与靳玄邕对立与靳玄嘉禾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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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玄嘉禾低低问她:“许大人,母后到底因何而去?”

许宴知安慰道:“殿下,圣上已经处置了当夜失职的宫人和太医,太后娘娘去了,殿下该长大了。”

靳玄嘉禾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抬手拭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她哽咽着说:“不论母后在你们眼中到底是好是坏,可她对本宫来说就只是个母后,她疼本宫,一心都为本宫着想,本宫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本宫知道她是本宫的母后。”

许宴知静默片刻,才重启薄唇,“殿下,世事难料,殿下节哀。”

“从今往后,本宫没有娘亲了。”

她一怔,思绪不禁被拉回当年。

许宴知是被送到云清学宫后才得知她娘姜沁芷的死讯。她当即明白许昌茗费尽心思将自己送到云清学宫的原因。她那时如魔怔一般要冲出山门,一心只想着要回京城去。

去见见她娘,哪怕是最后一面。

虚清差点心软将她放下山去,终是回过神来狠心拦下。

许昌茗似乎早料到许宴知会不顾一切的下山回京,所以早早拜托了虚清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拦下。

那时的京城,许宴知回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天雨很大,天色阴沉沉的。许宴知跪在地上,求虚清放她离开。虚清狠下心不理会,还吩咐了学宫里其他人不许放她。

说不上准确的时间,只知道许宴知跪了很久很久,久到一场大雨停后又下起新的一场雨。她在雨中跪的笔直,脊背挺着,她只重复一句话,“求您放我下山。”

“求您放我下山。”

“求您放我下山。”

……

许宴知那时不过孩童年岁,身子骨再好也撑不住久跪淋雨,她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视线也渐渐模糊可她仍撑着不闭眼。

“你娘已经去了,你想让你爹也随你娘而去吗?”

许宴知一僵,缓缓抬头去看,虚清撑着伞,板着脸看她。

“你已经没了娘,你不能再没有爹了。”

这句话彻底将她击垮,她像是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一般,整个人了无生气,身子撑不住倒下。虚清将伞扔开,蹲下去接住她的身子。

虚清的怀中很暖,许宴知久经寒凉此刻接触到虚清的温暖时有一瑟缩,她紧紧抓着虚清的衣襟,低低抽泣着:“我没有娘了。”

“我没有娘了。”

虚清心疼不已,眼眶湿润着将她搂紧,“孩子,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许宴知发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好几日,醒后她坐起身来愣了许久,之后她不再要求下山,整日嘻嘻哈哈,虚清教的她都认真去学,不学时调皮什么都会玩儿。

这一待,便是几年。

许宴知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她喉头苦涩,嗓音低哑,“殿下,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她扫眼望去,整个宫中,真正为太后难过的,只有一个失去娘亲的孩子。

丧仪结束,百官要在广场上一同用膳。

靳玄嘉禾气色不佳,靳玄礼便吩咐人将她送回去歇息。

在等宫女上膳时,靳玄政突然伸手勾住许宴知的小拇指,她扭头一看,蹲下身子问他:“小殿下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