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没好气道:“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张戬耸耸肩,给她倒了杯热茶,“大人,喝些茶,败败火气。”
付白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你欠不欠?一会就是大人来踹你了。”
张戬连忙噤声,退到一旁候着。
许宴知连茶都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把自己埋进这堆案卷录册中,她一本一本去看,一册一册去审查,再停歇时天已然黑了。
她一仰头,“喀嚓”一声,脖颈传来骨头的声响,后颈酸涩不已,她站起身来时双腿发麻,腰酸背痛,手撑在桌案上缓了许久。
付白进来又添上几盏蜡烛,说:“大人,送来的饭菜都凉了,后厨的人也已经下值了,属下现在去给大人买一些吃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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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揉后颈,“这个时辰街上还有吃食吗?”
“大抵是有的,有些商贩是等到天见亮才回去的。”
她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些。”
“是,大人。”
付白走后,她站着缓了一会儿就又坐回桌案前,付白走时门未完全关上,一阵风吹来将门吹开了些,许宴知怕屋中蜡烛被吹灭便起身去关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又是一阵风袭来,这回的风比上一次大得多,还平添了几分凉意。
屋内蜡烛被吹灭大半,一下失了半数光源,屋内顿时暗了不少。
许宴知加快步伐去关门,谁知门刚一关上,就听得一声女人凄叫的声音,在这静默的夜里实在让人难以忽略,足以让听者心惊。
她神色一凛,走出屋去。院内并无异样,许宴知往声音来源处走去,一路上都未发现异常,她干脆出了都察院的门,在街上走了一段路。
她往前走着,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又是一阵寒风袭来,这个时节本不会有寒风,这阵风吹得她后脊一凉。
“大人,你怎么出来了?”付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宴知顿时松了口气,“我听见有人凄惨尖叫,在院中寻了许久都未有异样,便干脆出来寻一寻。”
付白说:“啊?属下没听到啊。”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在昏暗宁静的街道上极为明显,二人同时警觉,付白直接拔了剑走在许宴知前面,往声源处走近。
声音来源处是一个拐弯巷口,许宴知在走近时突然脚下一顿,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她鼻尖,她蹙眉道:“付白,小心。”
付白点点头,心下一紧,握紧了手中的剑往里走。
他人往里走,没一会就神色严肃的折返回来,“大人,出事了。”
许宴知也料到些什么,”说。“
“是一具无头女尸。”
许宴知倒吸一口凉气,“衙门此刻应还有人当值,你去叫人,让他去官府报案。”
许宴知就站在巷口,巷子中昏暗无光,血腥味一直萦绕,她只觉心中发寒。
官府的人姗姗来迟,领头的衙役原本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在见到许宴知时顿时没了困意。
许宴知就这么站着,身后就是昏暗的巷子,若不是身上衣袍显眼,她几乎都要融进黑暗中,她眼眸清凉,眉头轻蹙,冷淡的瞧着领头衙役的懈怠,她凉凉一句:“看来是睡得不错。”
那衙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上前道:“这位大人,报案所说的尸体在哪?”
付白上前一指,“巷子里,你们进去吧。”
那衙役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差役就往巷子里去了,他笑着对许宴知说:“小人名叫何金元,敢问大人是?”
“这位是监察御史,许宴知许大人。”付白接话。
何金元连忙朝她行礼,“京衙捕头,见过许大人。”
许宴知一抬手,“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她又道:“若是需要问询细节,来都察院找便是。”
“谢许大人体谅。”
许宴知与付白折返回都察院,“张戬呢?”
付白回道:“张戬被陆大人叫去帮忙整理案卷库了。”
她揉揉眉心,“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可是大人,你还没吃过东西呢。”
“怕也早就凉了,不吃了,我也歇一歇,怕是明日有事要忙。”
待付白退下后,许宴知躺在软榻上却毫无睡意,总觉今夜之事有些蹊跷,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地方蹊跷。
她阖眼养神,静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