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转头看向安伯尘,笑着道。
面对左相,安不尘若是再装作不知,反倒落入下乘。左相知道离公子就在京中,也知道这一局是从王馨儿开始,作为离公子的对手,他知道的定比自己要多得多,说不定也知道自己深埋心底的那个疑惑。
迎向左相含着笑的眸子,安伯尘拱手道:“如此,敢问大人,对于离公子而言,伯尘又算什么?”
“你是想知道你是他的弃子还是有用之子?”
左相并没有意外,嘴角浮起浅笑,深深看了眼安伯尘道:“对他而言,你的用途只有一个,那便是为王馨儿寻出藏有所谓仙人秘籍的九辰君。至于接下来,你是死是活便不在他考虑之内。”
闻言,安伯尘愣了愣,这些天来他已隐隐猜到,此时听得左相说出,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左相位高权重,神通广大,今日前来白狐书院固然有些蹊跷,却并无理由欺骗自己。
“既然如此,离公子如何料到我会从王馨儿手中逃脱性命?”
安伯尘又问道。
那夜他之所以能逃生,全因一场预见未来的梦,安伯尘隐约感觉到,他能神游入梦和那场梦也脱不了关系,倘若离公子算到了那场梦,那么自己的入梦之术说不定他也知道。
如此一来,自己对于离公子几无秘密可言。
光是这么想想,就令安伯尘毛骨悚然。
“离公子表面看上去全无修为,实则不然,他最拿手的是望气。所谓望气,便是察看人之气运,你的气运即便陷入王馨儿的杀局也未曾衰败,对他而言足矣。”
左相慢条斯理的答道。
“原来如此……”
安伯尘喃喃道,心中暗舒口气。
跟随离公子将近四年,原先只当他是一个喜好玩乐、性情古怪的商贾。然而从一个月前起,离公子在安伯尘心中的形象一变再变,到如今,已变得无比陌生。
只是没想到,左相对离公子竟如此熟悉,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几分难言之隐。
秋风扫落叶,飘入溪水,打碎了水中倒影。
目光微颤,陡然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安伯尘心底生出。
他低垂着头,佯装在看水中落叶,强忍着心中的惊骇。
那个念头一经生出,再无法散去,随着溪中涟漪远远荡开,直蔓延到七年前的开平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