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明面上没有得到皇帝的授意,景明告诉她,整体会偏低调一些。

步轻歌看着这所谓的“低调”:一出门能占上半条街的马车,数十个箱子,知道的是出行,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娶亲呢。

再一上车,内部车壁全用上好的织金彩缎包裹,因为天气转暖,座位上新换了薄一层的皮革,细腻柔软,中间还弄了个錾金铜炉子,焚香煮茶两不耽误。

更不必提处处装饰着的美玉宝石了。

一打眼就张扬得不像话。

步轻歌退下来,问景明:“大人真的是去公干的吗?”

景明道:“嗯。”

步轻歌又想起景明放在冯阳、连自己都忘了的大量黄金首饰,道:“大人这贪污,该不会比我那亲爹更甚吧?”

景明瞥了她一眼:“窃钩者贼,窃国者侯。手握权柄,自然能多见些东西,以我如今的身份,这样的规格不算逾越。何况这钱并非来路不正,大半是我产业上得来的。”

步轻歌想起他其实一贯都是这个讲究做派:“那大人在冯阳时的屋子,怎么好似很一般的样子?”

至少没他三年前那么精致。

景明抬脚上车,他今日难得未穿官服或深色衣裳,而是换了一件月白色锦袍,针脚细密地绣了竹叶,腰间还是系着纪潇打的绦子,坠了块莹白的玉,头上用一根看似简单实则工艺繁复的羊脂玉发簪绾着。

不似个身居高位的权臣,倒更像个肆意风流的富贵公子哥儿。

步轻歌有点意外地认识到,景明本身才二十出头,大多数男子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努力摸着科举的边,他上位太快、表现得太稳重,以至于她在隔了大半年相见后,忽略了他原本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