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再次醒来时第四天的早晨。
他费力地给自己披上睡衣,脚步沉重地下了床,来到餐厅,看到了温度适口的清粥小菜。
本来没什么胃口,却在用勺子把第一口粥送进嘴里后,成功打开了味觉开关,腌萝卜和腌黄瓜都清爽可口,在口腔里指挥着白粥散发出甜味,配合着滚进胃里,妥帖地熨好每一寸不安稳的心。
咪咪正在矮几上舔毛,后腿翘起得老高,小脑袋低着,远看像个香喷喷的鸡腿。
猫碗里有被舔得只剩碗底的罐头汤。
洁净这件事对小猫来说非常重要,咪咪舔舔粉色的肉垫,眯着眼,又用爪子胡噜着脸。
别墅里除了自己和猫,再没别的声响动静,只有碗里的粥冒着淡淡的烟。晨时光是画工笔,蘸着猫儿的橘,在空气里渗进清浅的光影色彩。
倪阳州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古早的词——
岁月静好。
可是环境不对,状况不对,人数也不对。
倪阳州说不清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
他觉得厨房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影。
餐盘里还有一颗药,倪阳州吃完了饭才看到。
把药片捏在手指里细细观察,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椭圆形状,中间鼓起四周低,上面半分字母或者标识都没有,就是常见的药片样子。
青年没有线索,只是乖乖地把药也吃下。
又坐了一会儿,倪阳州打开手机,照样回复些消息,白舜依旧在聊天框里打卡,令人意外地是骆弘深和颜琮之都一次再也没有打扰过他。
倪阳州先点进颜琮之的朋友圈,刷新一下,果真置顶就是自己刚刚才吃完的早饭,熟练地点完赞,青年又退出,不太放心地翻了翻骆弘深的记录。
杳无音信,没有任何消息。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烧起来,昨日那番要说一点印象也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今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或许不会再有这样的意外,倪阳州便假装不知也就罢了。
他要当城隍庙里的判官——睁眼瞎;头埋在土里的鸵鸟——装糊涂。
歇后语小王子把碗筷放到厨房水槽里,额头上又布满薄汗。
向骆弘深推脱不在的借口倪阳州已经编了全套,只等着对方发问,谁知四天过去,竟还没有消息。
他只觉得心在悬着,总是落不下去。
倪阳州又点进颜琮之的对话框,删删减减,只发了几个字:
[为什么他还没有任何动静?]
杂物间里传来“叮”的一声。
倪阳州转过头,看着那扇总是闭着,只有咪咪才会不停出入的门。
手机收到男人的消息:
[刚吃完我做的饭,可不可以先不要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