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要令苍水关变为一处十死无生的乱坟丘。
苍水万军对冲第八日,王庭死伤逾四万,胥孟府同样是有近乎四万兵卒损耗,更何况朱开封似乎已是打定主意,不出奇兵,竟是令凤雁卒连同数拨兵马,穿梭于苍水两岸,甚至有两三次险些绕行至胥孟府兵阵背后,好在黄覆巢从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更乐得动用修行人与黄衣力士,耗去王庭兵马,这才未曾出甚差错,反而是王庭屡次三番受挫,凤雁卒数目锐减过半,于是才使朱开封稍稍安生两日。
狼烟裹住深冬拂晓,倒更显阴沉晦暗,昨日又拼杀一日的兵卒,压根瞧不清面孔,而是枯干血迹泥水裹得相当寒碜,不少口中叼着干粮,手抓刀枪,就这么疲惫不堪睡倒在营帐门前,倘如是无人留意,八成是要生生冻死。
唐不枫揣着刀四处走动,接连踹醒几位兵卒,命其回住处安眠,不凑巧见着这么位面色已然泛冷青的兵卒,瞧岁数差及冠尚远,弯腰蹲下掏出葫芦,掰开这小卒嘴角,生生灌将进去,这时才发觉小卒胸口已无起伏,僵死多时,瞧来像是撤回阵后箭伤迸裂,再遭大元寒冷冬夜这么一冻,已然咽气多时,只得是亲自将这位面皮略显稚嫩的小卒尸首拖到远处,轻手轻脚摘下其木牌,才发觉上头悬着截羊角,歪歪扭扭刻着个王字,连膧木牌藏到个针脚细密的布囊里。
…。。
所以唐不
枫怔怔半晌,最后一屁股坐到雪堆处,目光骤然放远。
「这代大元人,怕是要拼光了。」
不需唐不枫抬眼,军中腰腿甚是不利索,单单坐下就得吭哧半晌的主儿,也唯有近来身子骨愈发不济事的朱开封,一张脸蜡黄铁青,唯独没有人模样,连唐不枫都不好意思去奚落这位憔悴与日俱增的老儒将,只是附和着点点头,相当疲乏地接茬,「我倒是宁愿,折在沙场上头的是我自个儿,这岁数的儿郎,当真是可惜了,却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想当初听温瑜言说,自有杀招后手,可你我还能拖延几日?黄覆巢可不是白给的主顾,真要是缓过劲来,施展什么毒计,拿啥应付。晓得你老哥口风严,必定是知悉些安排,不妨给在下透个底,温瑜此去,究竟是为何?」
「十日。」
唐不枫疑惑抬起脸来,眉目当中传来疑问,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瞧来犹如风中残烛的朱开封并没去看唐不枫眼色,而是再度重复一遍,「守苍水十日,成败自现,再有两日,老头子我就能给你个答复,也就自然不必费口舌解释温帅去向。」
「至于温帅所留的杀招后手,其实依我看,只是用于提防那书生骤起发难,用来撑过这十日光景,今日大抵就能派上用场,那黄覆巢虽说是沉得住气的,可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这道理,无疑是摆到台面上,咱两位要能撑住这十日,别
说是升迁,老子给你磕几个响头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