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于人人头上皆悬有口森寒长剑。既未有足数余粮,又不曾留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手段,但凡被逼无奈迁徙之人,路途饿殍冻死尸骨,几可成山,但此番温瑜所言,却是使得王寻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换为旁人,王寻尺如何都不敢轻信,能于这等危难时节,尚能顾及百姓,不过既是王庭出手,大抵温瑜所言不虚,于是才是将紧蹙不展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
州牧府外,依旧人声驳杂,不过此时听来,就稍稍松弛下些许细意。
不知日升月潜,就自然担忧明日,而知晓日升月潜,乃是上苍造化过后,就不再那般担忧夜色侵袭,毕竟明朝,日光照旧遍地洒金。
温瑜贺知洲只用两日光景,就自渌州州牧府,行至渌州正中处,正欲东归,而温瑜却是难得不曾急转而归,却是趁夜色飞雪时,驾马行至高川处,居高临下,张望这座条江流。
此间乃是大元为数甚浅的水泽地,横贯渌州,也正因渌州地势平坦,而这道唤为苍水的江流,一日不停,自东而西缓缓流淌,追究其源头,大抵要在渌州壁垒以东数百里开外,虽水势算不得急,但江面倒是宽阔,眼下大多为隆冬时节冰封,然仍依稀可听闻厚重坚冰之下,仍有流水声。自古而今,这道苍水近乎可称得上纵贯大元南北水路的绝佳所在,东通大元东境数州,西至渌州边境,近乎能直抵姑州,也正是因渌州壁垒失陷,当初姑州遭团团围困的时节,这条苍水之上往来的舟船,近乎是源源不绝一刻不停,将胥孟府兵马粮草运往渌州边境,直指正帐王庭咽喉。
早在渌州壁垒前时,温瑜就时常凝望着这道平缓而宽阔的苍水,直到苍水解冻,而后又在今年隆冬时裹上一层厚重顽冰。
王朝兴替,星斗改道,而苍水常安,既不见其改道,亦未见其干涸,终日未晓疲倦二字何意,西流而无终。
「可惜这么条大好江流,贯东西之坦途,怕是又要替旁人做嫁衣。」
温瑜在山间站过足有近一整个时辰,最终轻声自言自语,而后上马下山,并不去说破言语之中的隐意,而温瑜并不是最先抵达渌州壁垒中部者。
始终按兵不动,不惜将营盘撤出渌州壁垒数十里的黄覆巢,终究是在这场绵延多日,而不见停顿的风雪里,急行兵马,停留于渌州壁垒外十里处,虽说是王庭其中有人出谋划策,欲在其营盘尚未筑起时先行遣兵马出关袭扰,可仍旧是错估这位书生手段多变,仅是一夜之间,胥孟府兵马营盘就已建成,凭沙土浇筑流水,与北地连日风雪的酷寒,一夜凝出数座营盘,皆以坚冰加固,而兵马早已是安顿妥当,再无趁立足未稳时偷袭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