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过午后,阳光强烈。如果抓紧时间,说不定傍晚就能晒好。”
接下来燕三郎和荆庆帮着船老大修理桅杆,丁云正主仆和庄南甲清理甲板,两名船员去底舱整理物件、排出积水,窦芽则努力缝补破掉的风帆。
其实她的工作最重。如今季风盛行,大海航行全靠风帆。帆上破洞又多,她纵然手巧,也没法子快速缝好这么大面积的帆布。
燕三郎见状,把锤子交到闵川手里:“桅杆你来修。”自己走去窦芽身边开始穿针引线,然后抓起一片帆布就缝,速度居然一点也不比窦芽慢。
两人都用鱼线缝帆,以保其稳固。小姑娘转头,见他盘膝坐在身边,长指翻飞,线随针走,动作十熟稔。
他的针线功夫细致又周密,就如同他本人。
正午的阳光从正上方射来,照亮了他沉静的眉眼。
长眉俊目,轮廓分明。少时的青涩还未褪尽,英朗却已经占了上风。
小姑娘呆呆看着他。
燕三郎眼皮也不抬:“你慢了。”帆布不挂上去船就走不快,窦芽的任务很重,他才过来帮忙的,结果她现在发起了呆。
“噢。”窦芽回过神来,两颊微红,赶紧扯了个话题,一边下针:“你也会做针线活计?”
“嗯。”
“哪里学来的?”拢沙宗里也有寒门子弟,但不会与她为伍。窦芽从未见过身边的男人会做女红。
“穷,自然就会了。”他在黟城为乞时有衣可蔽体就不错了,哪敢奢望新装?这针线活计也不是什么难事,衣裳破了就自己缝补。
穷人,就得什么都会。
自然窦芽是体会不到这句感悟里面包含多少辛酸,她咬了咬唇:“要是霍姐姐还活着就好啦,我见过她做针线工夫,比我强多了。”顿了一顿又道,“她正在给孩子缝一件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