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时,看见北坡仙正目不转睛望着我笑,完全不似之前的疯癫状。
这笑,竟然分外眼熟。
我心里一跳。莫非,这北坡仙还有另外的身份?
只是我再不敢妄加揣测。
此时红樱和绿蕉也被外面的喧嚣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后面的屋子走出来。绿蕉因走得慢,走在后面的红樱被绊了一脚,她也不恼,只歪着脑袋揪揪自己的发辫。
见到此,我的心情顿然松了大半。
回到昨日那间沙盘小屋,吃了些小天用新鲜野菜做得饭食,口味清爽。
其实,若无俗世缠身,这清幽花谷不失为一个修养身心的好处所。
吃完饭,成灏带我出去散步。这几间小屋背后便是山崖,高耸入云。
我们绕到山崖前,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几间小屋后还有一池清泉,泉水清澈,向着谷中淙淙流去。难怪这里花木繁茂,鸟兽不绝。
真不知这北坡仙是如何找到这处天然的好居所。
突地,空中传来一声鸽哨,成灏一见,打了一声唿哨,那鸽子竟扑翅向我们飞来,落在身旁的花枝上。
成灏自鸽子身上解下一个信筒,取出里面信件,脸色微变。
只道了声:“走!”
便匆匆往小屋那边走去。
待进了沙盘屋内,北坡仙已然负手而立。
听闻我们进来,他也不回头,只问:“可是北境战事有变?”声音略略沙哑。
成灏不答,代表默认。
我顿然了悟,他们已不是第一次讨论战事了。
听成灏说,是清河传来消息,此次古月国举全国兵力来犯。此时已在北境百里处扎营。
我知道,本来古月国全国兵力也不足为惧,只是成灏不在北境的这些年,滦王和峪王都在北境安插了自己的人,试图在御敌防外所获赏赐中分一杯羹。
多年来,这些人和成灏的人故意作对,试图挤压成灏势力,如今北境当中,真正属于成灏的兵力不过十万,其余七万皆是滦王和峪王之人。
而边关将领之间的斗争,也让此次迎战的军心摇摇欲坠。
面对大军压境,成滦和成峪的人认为黎国多年无战事,兵量虽多然兵力不足,居然想向比自己小了几倍的古月国割地请降!
清河等成灏一派将士自是不同意。
两个阵营的士兵在兵营相见时,居然大打出手。敌军未到,自己先乱了阵脚。
清河在信里表示,自己和众将士是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的。
只是,如此内部自乱阵脚,国将不国,何以取胜?难道让那些战士还未上阵,便要死在自己人手上?
我想着,不禁凝神走到沙盘跟前,望着黎国与古月国的周边地形,细细思量。半晌,我心里便有了计较。
才发觉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他二人均望着我,许是见我看着沙盘,便未曾打扰。
见我望他,成灏笑道:“锦瑟可先说说你有何计?”
我知他二人必早有良策,便讪讪笑着推辞。
“你何时如此婆婆妈妈?”成灏厉声道。
两年多前在穆府,我向他说过退兵之策。但后来才知我所说看起可行,实际并未考虑战机、地理等诸多要素,顶多是纸上谈兵。如今我哪里还敢说?
但看他二人并无取笑之意,又如此坚持,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古月国此时攻打我们,必是知晓我北境内乱。而此时他们在百里之外驻扎,”我指向沙盘中的一处,“应是到了鱼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