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灏仿佛是知道老头子脾性,也不答话。
果然他又喝了杯酒才道:“我刚刚看这女娃娃,便知她是毒性方解,这世间能让你来烦我请出云鹤的,在你心里也不一般吧?”
老头子说话时眼睛并不看人,只盯着房顶的某处,又似乎望着虚无。
成灏似是有些恼了:“你说这些作甚?”
“呦呦呦,”老头子从矮凳上站起来,绕着成灏转了一圈,“小灏子急了。哈哈哈,看来我说中啦!”
成灏别过头去不看他。
说实话,我从未看到成灏如此慌乱又有些害羞的样子。难道他真的对我存着别样的心思?
“只不过,”老头子突然负手而立,“小灏子你若要完成大业,还需摒弃儿女情长啊!”
“你这老头子,疯疯癫癫说些什么腌臜话!”成灏瞪着眼睛,但明显和以前发怒不同。
“你这小灏子,干什么说我师父!别看你长得俊俏了些,也不能说我师父!”说话的正是小天,她插着腰,立在成灏面前,饶是这样,他居然还比坐着的成灏矮了半截。倒不是她个子矮小,只是成灏本身高大,加之他的轮椅又是特制的,这足以让他坐在上面时和一般人平视。
红樱和绿蕉正在一旁嬉闹,听见小天的声音,也忙不迭地奔过来,站在成灏面前,学着她的样子,拼命的鼓圆了眼睛望着成灏。
我见此状再忍不住,弯腰大笑。
见那老头子却是得意地望着成灏,想必成灏每次见这老头子都是秘密会见,故而这三人不认识他。
我头一遭见他被女子和孩子欺负,也是头一遭见他被人顶撞而又不便言语扶额叹息的样子,自是不肯放过机会,狠狠地笑了他一阵。
那老头子说,我余毒刚散,又旅途劳顿,让我在他这清幽花谷多留几日,养养身子。
我见成灏未拒,便也应了。
只是,未曾想,第二天凌晨,便有人也来到了此地。
那一夜,我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半开的窗外,紫色花的馥郁香味幽幽飘进来,我在这香味里神情不由得就松了下来。
当我听到远处滚石般的声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快亮了。
走出屋外,却见老头子正在最前方的屋顶上,负手而立。
小天站在他稍前方的树枝上,仍是那一身粉色衣衫,此时嘴里正打着唿哨,远处花海那边不住地传来咕咕的滚石声音,夹杂着鹰啼和人的惨叫声……
成灏在我隔壁屋檐下,背对着我。
听到我推门的声音,他转头看我:“锦瑟,看来,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我心里一惊。方知花海那边出事了。
待那些嘈杂停下来,我们三人方慢慢过去,见那花海中有几十名黑衣人,此时已遍体鳞伤,有的已身首异处。
我心念一动,上前用匕首拨开一名黑衣人的衣袖——赫然一朵血色梅花。
我惊愕地望向成灏。
他仿若是全料到了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死尸。
“会是谁?”我问的是泄露我们行踪的人。
“你想想,我们离开扶兰苑时,有谁知道?”
我顿然如五雷轰顶。
和成灏离开时,因为走得匆忙,我只向一人道了别。
“是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