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见我欲言又止,郁姐姐也不多问,只道:“宁远王在你这里守了五日,清晨看你平静下来,方才离开。”
是么?成灏……竟如此看重于我!
“他就在外头。你可去看看?”郁姐姐又道。
我望向郁姐姐,她的眼底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情绪流淌。
“好。”我披衣下床。
顿时眩晕感便向我袭来,眼前一黑,便又坐回了床上。
郁姐姐忙扶住我,为我倒了杯水。
我慢慢啜饮着水。
郁姐姐急道:“你五日粒米未进,身子过于虚了,我去熬些粥来。”
我轻轻点头。在扶兰苑里,郁姐姐一直是对我最好的那一个。
行至门口,郁姐姐顿了一顿,转身道:“锦瑟,莫如珍惜眼前人。”
我知她所指何意。
她以为成灏心悦于我,而我却在昏迷时喊出夜幽王。
我朝她笑了一笑,并未答话。
我徐徐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铜镜旁,却被镜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这是我吗?
发丝似被汗浸湿后又干掉,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嘴唇干裂,脸上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只有眼睛看起来仍透出光彩。
我走到水盆边,将手巾浸湿,慢慢地擦着脸。
我到底,是不想在成灏面前显得过于狼狈。
擦完脸,我又慢慢走至铜镜前,抬手去解头发。
抬起胳膊,才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这一次受伤,竟然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力!
背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成灏来了。
我只呆呆坐着,不想回头。镜中的我头发拆解了一半,乱糟糟的一团堆在头上。
他将轮椅转到我后面,离我很近,我闻到槐花的淡淡清香。
我坐在矮凳上,他足足比我高出一头多。
我感到他的呼吸打在我的发上,痒痒的。
他居然开始帮我拆头发。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或许是经常摸兵器的缘故。
头发很久没洗了,有些打结。他拆的很慢,也很笨拙。
“锦瑟何德何能,敢劳烦王爷?”我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本王看你磨叽,实在心烦!”
还不是因为要救你!我心里想着。但转念又想起他凌空飞起的样子,想来他本是不用我救的。
自己搭了性命去救别人,却未曾想那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化解。
我心里一阵委屈,加之身体虚弱本就善感,竟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成灏一见似也有些慌乱,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手巾,却忘了手上还抓着我的头发,就那么一带,我吃痛,便叫了出来。
我也不知为何,今日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只是心中着实憋屈,仗着我是为他挡镖才受伤,便也不管不顾起来。
或许,是因为郁姐姐说的那句话,我便认为他看重我?
见我哭个不住,成灏居然一把将我从矮凳上揽起,欲提我起来,我受伤无力,又不防备,居然就那么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呆了一呆。互相望了一眼又立刻别过头去。
我第一次在宁远王成灏眼里看到慌乱。
我试图站起来,但许是刚才一阵号哭耗费了体力,刚一落地腿脚便是一软,我刻意不朝他那边倒去。
估摸着他也是本能地想扶住我,拉扯之间我竟又伏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