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先生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可主人“盛情难却”,他又怎么拒绝?
为了安抚自己焦虑的情绪,姜药只好取出很久不用的羽扇。这男人装模作样的扇了几扇,心中的忐忑才平复了些。
真不是姜药心理素质差。是因为他如今身在虎穴,单刀赴会,小命完全捏着对方手里。
这种局面下,就是用双鱼玉佩逃走,都没有机会激发。
他的大遁术《咫尺天涯》只修炼到初级,要在盘康眼皮子底下逃走,无疑是痴人说梦。
“姜小兄弟,为何心神不宁?”盘康举起玉杯,似笑非笑的说道。
姜药的羽扇轻轻一扇,指指酒席前的歌舞笑道:“巫家歌舞,婉丽多情,更甚神洲啊,是以小弟魂不守舍。”
“呵呵,魂不守舍。”盘康饮了一杯酒,指指华美辉煌的空中宫殿,“这东虚天宫如何?”
姜药执扇拱手道:“东极之虚,渺渺星宇,真不愧天宫之名。小弟今日大开眼界。”
这少年看上去羽扇轻摇,神色自若,其实心中方的一匹。
“此人是个滑头。”盘康出言试探两回,心中给姜药下了初步定论。
侍者捧着一盘金色的炙烤灵虫献上,盘康吃了一个烤灵虫,对姜药笑道:
“这是巫域有名的泉下香蛊,喜欢隐藏在幽泉之下。但因为天生鲜美可口,不是凡物,所以无论怎么隐藏,总能被人挖出来,做成美味下酒。”
姜药也拿起一个烤灵虫吃下,笑道:“所以说,香蛊就是香蛊,哪怕再美味,也只是盘中餐,口中食罢了,怎么能和聪明的人相比呢?”
“哈哈哈!”盘康闻言忍不住大笑。
这个姜药,一味认怂示弱,看起来像是个妙人,自己有心为难,倒是显得不够大度了。
“少君大人,晚辈敬大人一杯,谨为少君大人贺。”姜药很郑重的站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恭恭敬敬的向盘康祝酒。
“愿少君大道如天,福寿万年!”
他改口自称晚辈,视盘康为前辈,姿态很低。说起来也正常,盘康可是巫圣!
什么?
众人听到姜药的话,都是心中鄙夷。
此人也是个有名的神洲天骄,怎么姿态如此谦卑恭敬?
是不是太怯懦了些?
“大道如天,福寿万年?”盘康摇头,“我如何敢当?仲达,你不必如此,我不会为难与你。坐下喝酒便是。”
姜药越恭敬,他就越是不好翻脸。
姜药略微松了口气,这次归位坐下。
“仲达。”盘康颀眉微微一扬,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你也是神洲少年豪杰,以你所见,这天下少年当中,有几人可为英雄?”
姜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要是这天下英雄,少年一代,除了少君大人,谁敢妄称第一?以晚辈看,少君是万年难出的少年英雄,天下无人能与少君争锋啊。”
盘康摇头:“你如此评价,未必恰当。我盘康不会妄自菲薄,却也不会像某些人所言,狂妄自大。”
“不过,当今天下,少年豪杰何其多矣,有自矜之能者,有何止我一人。就说神洲虞嫃,先天道坯,小小年纪就出类拔萃,心如猛虎,岂非少年英雄?”
姜药道:“虞嫃虽有英雄之姿,然而性格乖张,藐视民心,胸襟狭小,怕是难成大器。晚辈与她虽然关系不同,却不能为亲者讳。”
盘康笑着摇头,“药域海珊瑚,身具远古神兽血脉,心怀沧海之月,意在星空之远,岂非英雄?”
姜药斟酌道:“海珊瑚之名,向有耳闻,的确不同凡响。可与少君相比,小巫大巫耳。”
“哈哈哈!”盘康忍不住大笑。众人也都是莞尔。
笑什么?笑姜药滑不溜手,一味奉承。
盘康笑声甫歇,忽然脸色一沉,“有一人乃姜宗嫡子,虞氏之婿,穆氏之甥,李公之徒,明国之主。此人武药双绝,资质惊人,更是药灵之体!”
“除此之外,此人还冒天下武家之大不韪,锐意变法,笼络寒门,关门来做的好大事!以至于武家切齿,寒门归心,此人,可是英雄?!”
姜药身子一颤,脸色一变,杯中之酒都撒了出来。
“晚辈虽然自命不凡,可终究是小打小闹,实乃沽名钓誉,游戏红尘。既失爱于虞穆,也不容于武家,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笨人下棋,死不顾家。如此行径,岂是英雄?惭愧!”
盘康闻言再次大笑,指着姜药不住摇头。
这个姜仲达,实在是个谨小慎微的滑头啊。
此人虽然也有气运,可如此作为,终究是寻死之道,就看死于谁手了。
因为黎曦告诉他后世历史的时候,隐瞒了姜药这个大明帝王,所以盘康虽然重视姜药,却也没有重视到视为未来劲敌的地步。
盘康喝下一杯酒,高深莫测的一笑,“仲达错了,天下第一少年英雄,不是我盘康,而是另有其人。”
姜药明知故问的说道:“敢问,还有谁能比少君大人更甚一筹?晚辈实在不解。”
“谁?”盘康冷笑。“那人是谁,或许迟早天下皆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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