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抬头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下午偶遇的那个紫衣少女,心里微感失落,惊鸿一瞥原本就最为动人。
随着陆陆续续进入的客人越来越多,大堂的气氛更为喧嚣,不过大声交谈的基本是一些位置距离高台相对较远的地方,中间位置极好的那些客人反而安稳的喝着茶,面色平淡的不言不语。
华灯初上,知客楼大堂已经座无虚席。
李慕然有些不耐的低声说道:“什么飞花霓裳?搞得比皇帝出巡还要隆重。”
路一捏了一块桂花糕,入口软糯,滋味清香,微甜,心想玉儿一定特别爱吃,走的时候看能不能问老板娘买一点带回去。
闻听李慕然的牢骚笑道:“应该是还未到时辰,这么多人都在等,估计差不了。”
李慕然撇撇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迎客丫鬟清亮的声音:“叶县令和窦公子到!”
大堂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许许多多的客人纷纷站起来礼貌地冲站在门口的二人抱拳行礼打招呼。
路一四人也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拱手,李慕然本来不愿意向什么县令、公子行礼,但架不住路一三人的生拉硬拽。
身穿一套合身青色富贵长袍的中年人应该是铁山县叶县令,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相貌堂堂,颚前三缕长髯梳理得井井有条,鬓角微白,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正在老板娘的带领下团团冲四周作揖,嘴里说着一些客套的寒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二十岁左右,双眉斜飞,目光冷冽,颇有几分潇洒,手里提着一柄紫鞘长剑,对大堂内的寒暄目不斜视,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
李慕然坐下之后郁闷的说道:“那个什么狗屁窦公子看起来简直比本皇子更加嚣张!”
云宸笑道:“别人那是沐猴而冠,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李家嫡亲,高下立判,哪儿能比。”
李慕然大感高兴,面露得色频频点头。
几人相处越久,李慕然越觉得自己皇子身份没用,所以挂在嘴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跟随师傅隐居深山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也越来越淡,这才是真正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路一看了看大堂里的各色人物,偷笑道:“没想到一个知客楼居然会召集出这么多铁山县老王八,要不还真容易小瞧了这个地方。”
云渊冷声道:“算不算色令智昏?”
就在这时路一注意到下午出门时候碰到的那个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高台后的珠帘后偷偷凝望着自顾自喝茶的窦公子,神情专注,眼神里的爱慕之意傻子都看得出来。
也许是直觉,少女感受到路一的目光,冷冰冰的转头望了过来,发现是下午碰到的那个草包少年,心里大是厌恶,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眼神里充满不屑。
路一不以为意,更加谈不上生气,豆蔻年华的少女大抵就是如此,心有所属便不自禁目空一切,飞蛾扑火,甚至可能自己的目光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亵渎。
大堂门口又有熟人慢悠悠的走进来,正是成衣铺子的年轻掌柜,身后跟着一个侍女装扮的青衣女子。
发现路一的目光,遥遥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带着青衣女子走到一张空座前坐下。
两个知客楼的丫鬟缓缓关上大门。
高台上灯火一亮,突然响起咚咚咚咚的鼓声,节奏急促如雨打芭蕉,大堂饮茶交谈的客人目光渐渐汇聚过来。
只见四名二八少女身穿喜庆的大红紧身纱裙,手持鼓锤,正极有节奏的开始擂鼓,每人两条金色鼓锤上下翻飞,配合无间。
她们身段原本就极佳,又穿贴身的紧身纱裙,更显得玲珑有致,随着鼓锤的举手投足间春光无限,勾人心魄。
很多客人都眼神发直,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台上少女,害怕眨眼都会遗漏春色,嘴角口水都顾不上擦一把。
李慕然看了一眼几个少女,又打量了一下客人们的众生相,低低的嗤笑道:“一群庸脂俗粉……不过不看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