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山路,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山里人,一天能走个五六十里已经是极限了。”
路一站起身,双手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臂,兴奋的笑道:“收拾一下,没路我们就趟一条路出来。”
“好!”
端木冷月本来也想跟着,不过想到玉儿一个人留在山上还是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便听从路一劝告留了下来,分别的时候给了路一一个绿色的瓷瓶,里面装满斜月教特制的驱虫药粉,对付深山里的蚊蝇毒虫极有效果。
路一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趁着没人还大着胆子抱了一下她,看到俏脸微红的教主大人,调笑道:“这像不像送自家男人出征的温婉小娘子?”
端木冷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风情无限。
铁山县县如其名,辖境内铁矿矿脉丰富,是燕南道宋王铁器的一个重要产出地,所以历来富裕,不过据说铁矿石的品质较为一般,只能用来锻造一些民用器皿,极少数几座高品质的矿山才被军方牢牢掌控。
打铁关位于铁山县南边,紧挨着流云山,关隘建立在一座废弃已久的矿脉上,易守难攻,驻兵一千,校尉韦南,人称韦人屠。
韦南四十多岁的年纪,膀大腰圆,豹头环眼,原本就是燕南道马匪头子,杀人无算,本身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后来迫于无奈归顺宋王,领兵打仗勇猛顽强,关内一千兄弟都是跟随他多次出生入死的战场袍泽。
秋日的打铁关景致迷人,关内关外金黄一片,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黄金。
加上天气凉爽温度适宜,韦南身穿深蓝色的便服,搬了个椅子躺在城墙之上赏景,金黄是他最喜欢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心情格外的舒畅。
一壶酒,可下酒菜却只有一碟黄灿灿的炒黄豆。
韦南极为爱财,为人又极为吝啬,对人对己都是如此,结拜兄弟窦文豹老是取笑他满身铜臭味,可是韦南却不以为意,只是埋怨自己身上的黄白之味还不够浓郁,你们哪里懂得手指滑过银锭时的那种细腻快感。
熟悉韦南的人都知道,求韦校尉办事得送现银,就算四海钱庄的全国通兑银票也不好使,当然送得越多事情办得就越顺利。
一个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抱拳施礼道:“将军!有一队押运布匹的镖行要过关。”
韦南眯了眯眼,不耐的说道:“你们自己处理不就行了?”
“是泰安郡的扬威镖局。”
“哦?那又怎么样?例钱分文不少!”
亲兵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例钱十两已经给了,不过……”
韦南喝了口酒,不悦的说道:“我们做事要讲究信誉,给了例钱就不要为难别人!”
“可是兄弟们查出来货物里面夹带有私盐,所以不敢放行。”
奉天国对盐铁控制得极为严格,不过现在诸侯逐鹿,很多原本制定的规定都已经变为一纸空谈,但敢于贩卖盐铁的商家无一不是豪商巨贾,背景深厚,而且各路诸侯掌权者谁不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韦南闻言眼睛一亮,笑道:“有多少?”
亲兵如实告知:“整整二十车,不下一万斤,不过镖头带有苟国师的令牌。”
韦南皱了皱眉,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苟国师为人正派,怎么可能做这些违法乱纪之事,我看怕是误会,嗯,你去把镖头叫上来,本将军要亲自问话!”
过了一会儿亲兵带着一个身穿暗红短打装扮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过来。
“拜见韦将军。”
喝退亲兵之后,城墙上只留下二人。
韦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们可是比信上所说提前了半个多月。”
中年镖师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陪笑道:“今年形势不好,洛阳那边又催得急,没办法的事情,苟国师特意嘱咐小的沿途加倍打点。”
韦南伸手掂了掂布包,心里暗喜,笑道:“国师大人日理万机,还不忘记我们这些小的,真是仗义,现在洛阳被围已经超过一年,这一趟确实恰到好处!高明!高明!”
镖师笑道:“还不是需要各为将军关照!”
“好说,好说,回去记得替我向国师问好!你们这就过去吧。”
镖师告退。
韦南心满意足的揣起装满雪白银子的布包,施施然背着手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