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看到一脸期盼神色的傅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在千竹坊买到的竹根雕,神色温柔的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件竹雕吗?”
傅霖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试探着回道:“因为很像你朋友?”
路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思念的说道:“是啊,我和两个朋友,小时候就天天这么坐在海边看星星。”
傅霖突然沉默了下来,神色黯淡。
路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以后你也会有很多好朋友的,而且我们现在不就已经是好朋友了?”
傅霖突然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傅家庄在城南祥云巷里面,这条街住的应该都是象山县大户人家,每家每户光是从院墙和大门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富贵底蕴,而傅家庄在巷子的尽头,独门独户,高大的青砖院墙,朱红色的大门边上两尊巨大的石狮。
傅霖扶着路一走下马车,庄子中门大开,门两侧站着四名家丁和四名伶俐的丫鬟,看到众人走过来,都弯腰行礼。
进门是一个长长的天井,左右两侧各有曲折的回廊,雕梁画柱,转角处多有精致竹雕作为装饰,看起来古色古香,颇为雅致。
到了大厅,分宾主落座,仆人奉茶,刚刚闲聊几句,后堂就走出一个雍容端庄的中年妇女和身穿鹅黄色拖地长裙的傅流萤。
小神仙和路一连忙起身施礼,傅霖跑到娘亲身边忙着窃窃私语,妇人面露慈祥之色,目光和蔼的向路一打量过来。
傅沧龙介绍了一下夫人女儿,双方再次施礼落座。
傅流萤身穿鹅黄色的长裙,长发及腰,脸上薄施粉黛,低眉敛目的跟在母亲身后,哪里还有独自在外时的半分娇纵样子。
路一心里暗暗好笑,如果初次相见是在这等场合,谁会想得到傅流萤这么一个看起来端庄淑雅的大家闺秀会提剑刺人,不由得更加佩服起媛儿来,她不光说女人是暴躁的狐狸精,还说女人是百变的。
傅流萤得知路一二人要来山庄,央求母亲带她过来看看,原因自然是因为弟弟不知轻重的大闹客栈让客人受伤,她作为姐姐也有一些管教不严的责任,不见良心难安,至于这个理由能不能骗到作为过来人的母亲,她已经无暇顾及。
在闺阁换上极少穿过的长裙,又让丫鬟帮着涂脂抹粉,小女儿心思看得母亲微笑着直摇头,同时倒也被女儿反常的表现勾起来一丝好奇,自己女儿什么样的高傲性子,当母亲的哪里还不明白,所以就陪着她来到了大堂。
傅流萤正在偷偷打量路一,那真是越看越喜欢,恰好路一想到孙媛儿,目露一丝笑意,更加是心头如小鹿乱撞,脸儿都不知不觉变得嫣红,心里又有些嗔怪,既然你心里对我有所好感,为何今天在千竹坊又一点情面也不给我,不过想到路一高深莫测的武功,心里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傅霖站在母亲身边也正在暗暗打量二人,他哪里见过姐姐如此模样,心里笑得都快要憋不住了,实在辛苦。
傅夫人对路一印象也是极佳,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但明显看出路一年龄还小女儿几岁,心里又有些担忧,眼角余光瞥见女儿扭捏的娇羞神色微微叹了一口气。
二人在大厅陪了一会儿,就起身告退,临出门的时候,傅流萤回头看了一眼路一,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在听父亲讲年轻时候的江湖游历,有些失望。
傅沧龙哪里知道自己夫人和女儿的心思,陪着小神仙聊一些江湖趣闻,倒也津津有味。
夜渐渐深了,傅沧龙替二位贵客安排好住的地方,方才意犹未尽的独自回房歇息,丐帮青竹令长老虽然年轻,但是待人真诚,相谈甚欢,让他很开心。
回房房间就看到夫人还未歇息,连忙有些歉意的握着她的手告罪。
夫人看了看神采飞扬的丈夫,有些埋怨的说道:
“你这个当爹的,只顾自己闲聊,都不知道为我们闺女把把关,操操心?”
傅沧龙一愣,他是个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细腻心思,其实庄子里银钱往来等生意多也是夫人一手把控,闻言连忙问道:
“萤儿看上谁了?你说,我去提亲!”
夫人白了他一眼,笑道:
“你这么个粗糙性子,就没有看出来这两天萤儿情绪不对?还提亲,别把人吓跑了!”
傅沧龙搓了搓手,歉意的笑道:
“夫人您说,您说,我是真没看出来萤儿哪里不对啊,等等,难道她看上了丐帮的青竹令长老?这可就不好办了!别人身份高贵着呢!我们女儿好是好,怕别人看不上啊!”
夫人气笑了,戳了一下丈夫额头道:
“虽然丐帮长老很不错,但我们女儿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就算是皇帝老子她要是不对眼,能喜欢?她看上的是那个路一!”
傅沧龙一呆,仔细想了想,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路一确实很不错,不过我看小神仙对他关怀备至,怕也是极有来头,年轻人的事情我看还是顺其自然更好一些。”
夫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
“这句话说得在理,早点歇息吧,明天您就五十岁啦,寿宴上还有得你忙的。”
与此同时,小神仙恰好也在取笑路一,他见多识广,而且这么多年师娘孟轻舟和秋若菡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是他负责传递消息,岂会看不出傅流萤的那点儿小女儿心思?
路一躺在床上,摸了摸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是路家村最好看的男人,可我是很专一的人啊!”
小神仙哈哈大笑,扔了一个枕头过去,笑骂道:
“难怪老洪喜欢你,你这不要脸的本事在丐帮至少也可以混个长老当当!”
路一突然盯着小神仙左看右看,把后者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打了个寒颤说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难道你还男女通吃?我可不喜欢这调调。”
路一目瞪口呆,感到一阵恶寒,呸了一声,一叠声的骂到:
“滚滚滚滚!你还是长老呢!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长老!”
“不过说真的。傅流萤确实不错啊!那相貌那身段,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
路一翻了个白眼,把被子蒙在头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路一准时起身来到楼下开始练习刀法。
傅沧龙给他们二人安排的是一个独栋小院,很是幽静,倒也没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