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何他自从与姜荷绮定下婚约之后便一日过得比一日不如,而姜荷绮却好似快乐比神仙?
这种怀疑一直持续到钱民世的禁足日限已到,他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子,望着陌生的日光竟恍惚生出了今夕是何夕的荒诞感。
钱民世如一缕幽魂般在公主府闲晃着,满耳朵里都是陌生男子的调笑声,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主院。
站在院门口,钱民世瞧见姜荷绮神色慵懒地躺着,一左一右跪坐着两位眉目俊朗的男子,一人给她倒酒,一人正剥了干净的桔瓣送至她的唇边。
而院子里,有人在弹琴,有人在舞剑,真真是天上人间,好不快活。
以至于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院子门口许久,竟无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还是红豆弹完一曲,低眉浅笑的瞬间余光瞥见了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低声提醒道:
“殿下,驸马来了。”
姜荷绮这才懒懒的睁开眸子,斜睨了他一眼之后又满不在乎的阖上了眼睛,自红唇中吐出一句:
“不必理会,咱们继续。”
只当他是不存在一般,若无其事。
很快,姜荷绮的院子里又重新响起了悦耳的琴音,其中一位男子甚至开口唱起了曲,缠绵悱恻的词一字一字落入钱民世的耳中,分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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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民世自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真的让他当场发作起来又不敢,只能捏着拳头沉着脸色,拖沓着脚步离开。
可他能到哪里去呢?
满公主府都是袅袅琴音,以及那男子高昂清亮的唱曲声。
钱民世索性走出了公主府在街上闲逛,还没走出几步路便瞧见一对夫妻脸红脖子粗的争执着什么。
忽地听到那女子高声喊了一句“我回娘家去”便撂开男子的手大踏步的走了,那男子原本满不在乎的面色这才见了几分紧张,急忙追在身后低声哄着。
娘家......
钱民世心念一动,调转脚步往成安侯府的方向而去。
成安侯夫人正在屋内垂泪,忽地听见下面的禀告“大公子回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生出了错觉,直到钱民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才怔怔落下泪来。
“儿啊,你......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啊!”
成安侯夫人急忙迎了上去,一会摸摸钱民世凹陷进去的面颊,一会摸摸他身上半旧不新还带着褶皱的长袍,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这个长公主,自己不受妇道,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这般苛待自己的丈夫!”
成安侯夫人咬牙切齿的骂着,她早就听说了姜荷绮真的敢广纳男妾的荒唐事,心里骂了千遍万遍“不要脸”。
可转头瞧见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失魂落魄,浑然不似从前的样子又觉心酸。
和姜荷绮挑选男妾一同传出来的,还有自家儿子在宴会上当场失态调戏红豆,还为此打了人的事情,她心里担心不已,可每每给公主府递了帖子都被各种各样的借口挡了回来。
她原本想着自家儿子不过是调戏了一个妓子,莫说并未得手,就算是成了那也应该是为驸马风采不减而感到欢喜才是,总不至于为了个妓子打驸马爷的脸面吧?
至于那个被打的校书郎,不过是个仕途不顺的废物,更是不值得一提了。
可如今见了钱民世这般模样,成安侯夫人方觉自己恐怕是想错了,心疼之余更是气愤不已。
听了钱民世的诉说,得知姜荷绮不仅和男妾日日欢娱,还对自己儿子又是禁足又是抄佛经,是气得直喘粗气。
“娘,怎么办啊?我不想做这个驸马了,我不想回公主府了!我害怕......”
此刻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中,钱民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眼神木木的呢喃着。
成安侯夫人见他如此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挥手遣散了屋中下人,取出一包药粉塞到钱民世手中。
钱民世的眼睛慢慢聚焦到了手上,疑惑的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娘私下找那位太医要的秘药,不仅与你对症,还有催促女子怀胎的奇效。”
成安侯夫人压低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儿啊,你已经是驸马了,这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所以你只能想着去驯服长公主,而不是害怕她,逃避她。
这世上的女子再尊贵再要强,也终究强不到宅院外头去!你只要在床榻上驯服了她,再叫她给你生一个儿子,就能将她牢牢地绑在后宅里了,就再也不能作妖了!
到时候,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她不知廉耻地带回去的男人,还不都是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