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姝静扶着面色苍白的姜荷绮刚迈进凤仪宫的殿门,迎面便摔出来一个翠玉琉璃盏,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江姝静身形一动,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击落。

姜荷绮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了身后,脚步微转,不避不躲地迎上了那琉璃盏。

“哐当——”

琉璃盏坚硬的底座磕在姜荷绮的额头上,撞出一片殷红的痕迹。

“儿臣拜见母后!”

姜荷绮摁下了江姝静的手腕,拉着她一同伏下身子给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高高在上的坐在凤椅上,隔着重重摇晃的烛火往下瞧,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哼”,扯着唇角冷笑道:

“绮儿,母后问你,民世那孩子的脚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因为不满本宫给你赐得婚而心有怨气!”

“儿臣没有。”

皇后不叫起,姜荷绮二人便只能跪在坚实的地砖上,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叫两人下意识地都皱紧了眉头:

“女儿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遵从父母之命的,父皇和母后亲自赐婚,儿臣不敢不满!”

“不敢?那就是有不满咯?”

江姝静瞧瞧抬眼看过去,只觉得高座上皇后的身形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膝行两步,江姝静磕了一个头,高声道:

“皇后娘娘容禀,奴婢担忧钱公子一事恐怕是有小人作祟,对殿下和公子的姻缘不利!”

姜荷绮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开口:

“江雪,休要胡言乱语!”

皇后的一双凤眼牢牢地盯在江姝静身上,面上神色难辨:

“让她说!”

“是!”

江姝静复又磕了一个头,方才开口道:

“娘娘怀疑殿下心有不满,故意加害钱公子是因为钱公子行为风流语言潇洒,这对于殿下这种循规蹈矩的贵女来说太过放荡,那些话莫说是殿下,即便是奴婢听了也觉得生气!可若是因此就说是殿下加害,那可就是冤枉了殿下了!

其实,殿下本就不愿意见钱公子浪荡模样,加之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未痊愈,特意嘱咐了奴婢这些日子是不见人的,更别提出门游玩了!

之所以改了主意,盖因申嬷嬷的缘故。申嬷嬷那日见奴婢手里拿着名帖问了一句,然后就一力劝说殿下出宫与钱公子游玩,连日子和地点都是申嬷嬷当场挑选的!申嬷嬷劝说殿下的事情,奴婢就在近前听着看着,若是娘娘不行,奴婢可与申嬷嬷当面对峙!

事行仓促,就算是殿下心中再有不满,可无法对钱公子做些什么呀!”

“是吗?她说得是真的吗?”

江姝静口齿清晰,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当下皇后心中的疑心已然散去了大半。

见姜荷绮一脸的病容,想到这些日子她的确紧闭芙蓉宫大门,连自己派去探望的人都只看了一眼便被匆匆请了出去,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关切来:

“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宋太医怎么说,可严重吗?都病成这样了,怎的还出了门?”

姜荷绮抿了抿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憋闷着,得了皇后的这一点关心便忍不住红了眼圈:

“回母后的话,宋太医来看过了,只说静养就好。”

“儿臣这些日子病着原不想出门的,只是想着钱公子毕竟是母后看中的儿郎,申嬷嬷又是母后身边得脸的老人,不好不卖他们二人一个面子,这才答应了去晁山求一求姻缘的事情。没成想,出了这种事......”

“可不是,钱公子一句话没说和气,甩下殿下就独自走了,累得殿下在寺里等了许久,后来又亲自领着人去找钱公子。吹了风受了冻,好容易养回来的风寒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