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眼前浮在半空的灵魂体,是一位身穿棕褐色衣衫的老者,他回头打量着东筱褀,从那对历经沧桑的混浊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失去那种近乎和蔼的神色。
而且,他的声音也如同岩石一般沉稳,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源力外放的情况发生,所以,东筱褀几乎是在脑子里思考的一瞬间,就把憋在喉咙里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难道就是岩石帝?我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东筱祺边走边心想着,这才看到,那副手握长枪的战士雕像下方,有一副棺材安静的置放在那里。
他刚刚睡醒,完全搭不上话,踉踉跄跄的走到漂浮的灵魂体面前,双手一拱,行了一礼,低头道:“见过岩石帝。”
残魂听到这个称谓之后,恍惚间眼眸一震,从眼神里的表情看去,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脸色一沉,不由得触景生情,嗓音微叹:“小家伙,你是怎么到盐湖沙海的?”
“盐湖沙海?难道那上面的白色沙漠,真的早在数千年前是一片海洋?烛颛,是我误解你了。”东筱祺喃喃自语,他打量着周围,这帝墓果然不同外边的那座空无一人的大殿,又对岩石帝残魂道:“诸多机缘巧合之下,才勉强靠着一口气活着来到这里,只是让我没想到,这帝墓最上层,还有黑沙暴保护,折损了这么多人,斯特雷那个伪君子,要是知道自己派出的手下不仅没找到岩石帝墓,白白送命在这茫茫无主之地,恐怕难以平息怒火。”
“黑沙暴乃天灾,绝非人力所能避免。而我所设下的幻境,乃是鉴别意志坚如磐石者的必经之路,你离此地仅一步之遥,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岩石帝降临在他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年轻小伙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很想知道,这个小伙子究竟是如何安然无恙地穿越那重重沙海,抵达此地的。
闻言,东筱祺脸色愁苦,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看他这副模样,想必是回忆起了当时冒着生命危险去篡改伯爵书信的情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一步之遥?说得倒是轻松!我为了找到这里,不惜以身犯险篡改王朝伯爵的亲笔书信,险些丢掉性命,外面的那条镜子长路,仿佛没有尽头,我如果不是凭着一口气咬牙坚持,恐怕早就死在路上了。”
“区区幻境,何足为惧?若没有你长久的坚持,又怎能抵达此地。王朝伯爵……这东方大陆,我记得当年不过是个一贫如洗的边陲村落罢了,何时竟诞生了一个王朝?”岩石帝听着东筱祺的话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想当年,他与其他六帝纵横天下之时,东域王朝还只是一片荒芜的村落。
如今,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千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小小的荒村,竟然发展成了如此庞大的存在。
恍惚间,东筱祺想起了当年听述养母江琴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她所描述的那个崛起时代,带着肃然起敬的口吻道:“地上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东域王朝现在的状态,距你的时间已有千年,从皇城顶梁柱到岚城低层,从以前的四方不稳到如今的太平盛世,一代又一代的东域王朝子民挥洒热血,奔走在翎界东方,筚路蓝缕,做出丰功伟绩。”
“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外面的世界,就没有再出过一位帝境了么?”岩石帝听着他的叙述,低下眼眸,伸出若隐若现的枯瘦手掌,轻轻抚摸着那副立在地上的棺材。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知道的就是翎界似乎少了什么关键的能量来源,在阻碍着修炼者成长到更高层次,以至于东域王朝的修炼者数量极其稀少,反观西方大陆,修炼者遍地都是。
这好像非常不公平,您既然贵为远古七帝之一的岩石帝,那一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东筱祺知道的所有关于西方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从江琴那里听来的,养母年轻的时候曾经深受修炼熏陶,对这种其他区域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东筱祺既然想问,江琴也一定知无不言。
“前尘旧事,何必再提?你既然提到东域王朝是从艰苦时代崛起,那西方当年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岩石帝眼神深邃而沉稳,但此刻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只见他那若隐若现的手臂肌肉紧绷,手掌猛然发力一伸。
瞬间,一股强大无比的源力从体内暴涨而出,并迅速汇聚到掌心之中。这股源力如同漩涡一般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那座原本静静矗立的雕像突然间像是活过来一样,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雕像手中紧握的那柄巨大的石质长枪竟然开始松动,随着岩石帝手中的源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枪身上的石块开始纷纷剥落,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掰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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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一柄闪耀着夺目光芒的长枪从雕像手中挣脱出来,以惊人的速度直直朝地面飞射而来。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长枪稳稳地落在了东筱祺的面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东筱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柄足有半人高的长枪,开口问道:“岩石帝这是何意?”
“将这把随我征战千年的至强神兵拔出来,我的传承便归你所有。”岩石帝冷冷的开口,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会这么重?这枪起码有上万来斤,我的手都要断了。”他吃力地去用双手撑着长枪,双臂剧痛难耐,仿佛下一刻自己的双手就要被这把长枪给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