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是母亲秦婉清最喜爱的花,小时候在汴洲,母亲居住的院子里,还有几株快要枯萎的山茶花树。
听秦嬷嬷说,这是母亲刚嫁入沈府时,父亲亲手为她栽种的。
看着满院的山茶花,沈青羽难得的安逸,她不禁开始回想这些年的梦。
若说梦境有多真实,那也不尽然,相较于梦中她出生在都城,现实中她却出生在汴洲。
在梦境的前几年,尚且还好,她有秦嬷嬷和王伯陪着,沈家人虽不关心她,但她并不寂寞。
之后的几年,在沈父封将后,她的生活才有了一丝变化,但后来又很快坠入更深的黑暗。
秦嬷嬷被赶走了,王伯也不见了,身边多了几个陌生的奴仆,陪伴着她的只有满室寂静。
她不喜欢沈府,也不喜欢沈老夫人,尤其是幼年发生的那件事后,她更加厌恶沈府众人。
这样的梦做了几年,而后又变成她在边城的梦境,那时的她,巾帼不让须眉,跟着父亲上阵杀敌,好不快意。
两种梦境交织,有时也会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事实上,沈青羽并没有跟随父亲上过战场。
所以她很容易的就将梦境与现实区分,睡醒后将梦中所有忘干净,从不过分回忆。
但自从她及笄后,梦境开始出现变化,她开始梦到都城,伴随着都城的景象,她的梦境也开始布满血色,每每从梦中醒来,她都满头大汗。
但长久的习惯让她记不清梦中的一切,只感觉梦中撕心裂肺的痛。
直到回到都城,在竹溪村遇见谢煜的那一晚,她方才看清梦中人的脸,那是谢煜。
梦中她跪在金碧辉煌的偏殿里,而谢煜坐在前方,冷眼看她,但很快又闪过父亲毫无血色的脸,身披铠甲,但身上的血很快将铠甲染红。
梦境真实的可怕,沈青羽甚至能感受到雨水滴落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她很快从梦中醒来。
然后,她就遇见了谢煜。
她不知梦中谢煜与父亲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梦中她对谢煜的观感很不好,那冰冷的眼神,腹中刺骨的疼痛,都预示着谢煜的危险。
遇见谢煜的一瞬间,她甚至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冷静下来后,她就放弃了。
梦境中的事会不会发生尚且不知,但谢煜却是个烫手山芋,杀不得,也留不得。
所以她很快就决定救下他。
至于之后的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她如今对谢煜已有了戒心,若他真打算对将军府不利,她会在谢煜出手前解决他。
沈青羽看着枝头将落未落的山茶花,眼睛迷蒙的闭上。
正要陷入睡眠,王伯急匆匆的赶来叫醒她。
“小姐,您快来前厅看看,有个……哎……”王伯欲言又止。
沈青羽睁开眼睛,困顿的眼睛很快恢复清明。
“怎么了,王伯?”沈青羽站起身,舒展腰身,慢吞吞的问道。
王伯看着着急:“您还是快去前厅看看吧。”
沈青羽看着急切的王伯,嘴角轻弯:“难道又是沈府的人上门闹事了?这次来的是谁?总不能是祖母她老人家亲自过来了吧。”
“哎呀,我的小姐,这两人可比沈府的人棘手多了。”
沈青羽挑眉,说道:“还有人比沈府的人更难缠?”
王伯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一脸的难以言说。
沈青羽这才放下说笑的心,跟着王伯向前厅走去。
厅内,绿竹,绿琴静静站着,看着坐在正位打量着四周徐若筠,面色不虞。
绿竹年轻,面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咬牙切齿道:“你看那个狐媚子,衣着轻佻,也不知道何处来的烟花女子,竟敢攀扯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