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卿!”
徐阶声调严厉了许多,“这是活生生的人世间,人有七情六欲并非过错,如果官场上的事,都这么一板一眼的去办,那满朝文武,还不都得弄的人人自危吗?
祖宗之法不可变,如此改革,只会失掉官心,到最后大家都不想当官,都不敢当官了,你让皇上怎么办?”
徐家数代人,呕心沥血,苦心经营了上百年的家业,岂能就这样毁了?
闻言。
高拱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不加掩饰骂道:“为官数十载,我高肃卿见多了为了高位奔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不想当官、不敢当官的人,徐阁老,你的话岂不荒唐?”
事到如今。
暴脾气的高拱不愿意再与徐阶虚与委蛇,直接当着裕王与徐阶撕破了脸,笑骂徐阶的荒唐言。
支持考成法的心,强烈到无以复加。
注意到高拱的异常,徐阶一慌,不惜放言挽留道:“肃卿,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我知你是辅国大臣,等到严党一倒,内阁首辅大臣的位子,舍你我而其……”
“咳咳咳!”
床榻上的裕王朱载垕听不下去了,当着他这个亲王,未来的大明朝皇帝的面,公然讨论内阁首揆位置的更迭,这不免太放肆了。
要不是徐阶是他的师傅,储君之位还需徐阶这位清流领袖带头去争取,日后的大明朝廷仍需清流官员稳定,这会儿,他就要厉声斥责徐阶以臣心操君心的僭越了。
“我没有当首辅的爹,我也不会写一手好青词,所以,我从来没有想当首辅。”
怒火中烧的高拱,揭穿了裕王的圆场,朝着榻上的裕王,拱手道:“王爷,皇上还有旨意于我,臣告退。”
说罢。
高拱转身离去。
背后的徐阶脸色铁青。
首辅的爹,说的是一心想推儿子当内阁首揆的严嵩严世蕃。
世人皆知皇上喜欢青词,严嵩也一直被人叫青词宰相。
可鲜有人知,朝廷中,准确地说是内阁中,有一人比严嵩的青词写的还好,更能迎合皇上的心思,那就是徐阶。
失掉倒严的光环滤镜后,在高拱眼中,徐阶这些年做的事,和曾经的严嵩没有二样。
严嵩是靠着青词坐到了内阁首辅大臣的位置,徐阶也在靠着青词,等着严党倒台后,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