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瞒你,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我在他界寻到了丹芙的一缕残魂,她将在彼处重入轮回,尽忘前事。我与她,从此都好放下了。说起来,更要谢过花颜你的是,若不是你予我的那株七宝树,五梅道院也不会那般爽快借我大天演镜,若无这大天演镜,我便无法去往他界,了了这一桩心愿。”
“这有什么,不值当凌大哥你谢我。七宝树在我手里,能不能养活还是两说,如今能物尽其用,便是最好。何况,我与丹芙妹妹亦是旧交……”
花颜却是首次得知凌砄远赴他界之事,她只知当年凌砄在他这里求了一株七宝树,用途却是不知。她原先以为,凌砄多半是想藉这株七宝树的宝光来寻求修复金丹之法,原来,还是用在寻找丹芙上。一念及多年前那个和她一样爱说爱笑、也爱穿红衣的女子,薄命如斯,花颜不禁叹了一口气。
凌砄神气舒展,眉眼间添了不少温和之意:“我收的这几个徒儿,原是无意救出来的苦孩子,其父母有魔也有道,魔道纷争,稚子何辜!我都收了,掩去前尘,再无人计其出身是非。他们留在少清山上,我便要对他们负责。
现在来看,岂止是我救了他们,倒也是他们救了我。”
花颜、元固都是对弟子极好的好师父,自然能体会凌砄这一句。教导弟子的过程,何尝不是自身心境圆满的过程?有付出,更有意料之外的回报,悉心传道的过程,亦可看到自己的成长。是的,哪怕已经是金丹真人,亦在不断成长。
“不然,今日的凌砄,早就是潦倒得羞见故人的糟老头子了,别说你怕来,你便是来,我也要躲在少清山的地洞里不敢见你!”凌砄难得地说笑了一句。
“凌真人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花颜大感惊奇,心里却也好了很多,“你哪里会是糟老头子?虽说要论风仪之美,你比小言是差了一段,但也还是能看的!”
“你这是夸我么?”凌砄笑问。
花颜掩唇,方才她是嘲笑凌砄“土”的。这又不是头一次,她以前就笑过他了,确实啊,比起精致无瑕的玄机门言是,凌砄真是哪儿都不够看!
而且,她晓得凌砄生性宽厚,向来不会为这些皮末小事生气,故而这些年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在凌砄面前本性流露,想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八面玲珑地怕得罪人,像这样,想损他就可着劲儿地损,难得的畅快!